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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沢田纲吉没有想到,自己轻轻扯住对方衣袖的力道会将美丽而崇高的绀青发色付丧神踉跄拽倒。被宽大深蓝色的月纹狩衣罩住的身体实际上因常年无法进食维持人身所需的体力,早已被过分消耗;原本穿衣显瘦、脱衣有料的强壮身体早被蛀空,现已骨瘦如柴。已经有十多年前不能挥剑的三日月宗近比如今重伤的年少审神者还要不成器,也更虚弱。
“小心——!”
指尖在仓促中触碰到绀青发色付丧神冰冷肌肤与硌人的骨,沢田纲吉记忆里,初次出现在他面前的库洛姆也是这样的虚弱……然,三日月宗近竟比失去大部分内脏的库洛姆还要羸瘦!坐在轮椅上,骨裂而无法着力的双腿使得上半身前倾的年少审神者平衡不稳,在拽倒三条家天下五剑的同时也带翻了自己,好在他旁边有一直守着的小龙景光扶住了他。而从一开始就搀扶自家兄弟的小狐丸也护住了三日月宗近,只是面具的束绳从他柔顺的绀青发丝间滑落。
咔哒。
骨瓷制成,极完美贴合三条家天下五剑脸型的面具摔落游廊红木地板,声响惹得沢田纲吉不自觉地扫去。那张翻面纯白,将绘着感官的彩面扣在地板的面具稍稍晃动,轻率卑微的在木板暗赤色中。沿着地板的弦纹,顺着面具泛冷光的边缘,再依着三日月宗近因意外而凌乱角袂的衣袍,沢田纲吉下意识的循着记忆里那盛世美颜而去,明褐色瞳眸朝付丧神的面容凝光。
白色。一片什么都没有的苍白色。
“主公大人。”
就在他的思绪静止,目光凝滞时,水蓝而明光曳动的粟田口家太刀站到他身前,挡住了他的视线。沢田纲吉下意识躲开,固执的要再次去寻那片白茫,抬头却被戴着纯白如雪的军用手套的一期一振遮掩住了眼睛。脑袋里最后的画面由空空如也的白,降入长眠不起的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闭嘴毛利!”
毛利蓦地发出收到极大惊吓的尖叫,浅草发色短刀凄惨惶恐的声音让被遮住眼睛,由着付丧神的温柔的动作重新置回轮椅椅座的年少审神者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听着像是他所知道的哪一位付丧神大声喝斥因惊恐而瞬间叫出声的毛利,语气是让人害怕的严厉与狠绝。
沢田纲吉的脑袋已经无法保住静止了。
他仍由一期一振的手继续搁置在他眼皮上,浓密细长的睫毛轻扫水蓝发色付丧神的掌心。他没挣扎拂开付丧神的手,因之前窥视三日月宗近容貌而半仰起的脸僵在原地,良久没有动作。
先一期一振隔断他视线的那一眼,拖泥带水而冗长的重归他的意识;毛利的尖叫声也如雷霆般在意识中扩大且循环。他所看到的荒诞不经,后知后觉让他背脊发麻发凉的琐琐恐惧。沢田纲吉下意识向自我欺骗的遁隐之处逃离,而指尖的冰冷由神经蔓延至伤口,疼痛让他在现实残忍可怕的急流与旋涡中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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