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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慌乱什么,游儿喝了酒,可想不清楚这许多事,也因为喝了酒,便由它不得而知去。
仿佛自己现下是个眼不能视的盲人,周围一切都不可探知,只有无边黑暗,和一只纤细的手。
如同方才的笛曲,穿过层层幽障,带着她往前走。雨声渐渐大起来,盖住了脚步声,盖住了心跳声,更盖住了呼吸声。安心七分,又烦躁三分。
腕间凉意一松,游儿的安心荡然无存,全剩下烦躁。
又听到窗销松动的声音,游儿知道她们走到了窗边,江无月就要推开木窗。
她想叫住江无月,想短暂地滞留在这片黑暗里,可是找不到理由。
窗外黯淡的火光躲开窗上的油纸溜了过来。
暑气散过一些,几缕清凉随光一并送了进来。
要留取心魂相守,游儿好歹收敛住,脸上挂出平常的笑,斜身靠在窗边,看着被拦在天边的一抹极暗的光,融在夜色里的薄影蒙蒙,销在烟雨里的亭台山峦。叹道:“早先就该上来登高眺远的。”
江无月一手扶了窗棂:“现在景致也是独特。”
远望淡墨山色,近听雨打莲叶。在此坐赏烟景,惺惺调琴,确实是赏雨的好来处。
只是沉默总是易牵出神游,游儿思绪又飘然而起,望着迷蒙远山,许是长篇思虑过于自我,再附上酒意麻了舌尖,让她启齿都不甚明晰:“若是你没有遇见我,说不定现在已经到得仁寿山了。”
江无月半猜半就的听出来了,但或许没听明白,因为她语焉带了溶溶的笑:“你可说过你是我的贵人,我合该要遇见你的。”
“我那是说着玩的……”游儿低眉讪讪,“况且我也没帮到你什么。”
江无月曲指紧了窗棂,哪见过她这怊怅若失的模样,由头还是自己,忙道:“若是没有你……此刻我兴许还在冒着雨找野果子吃——你确是我的贵人无疑。”
游儿心满意足地笑了,不再细纠。眼波顾眄着窗外烛火微光下,湿润的石板上的点点亮泽。
只叹光线过于幽暗,再多的景致现下也不得欣赏。便呵着酒气,傻傻说了句:“若是能就着月光赏雨,当是美极。”
江无月知她醉意未消,只浅笑应着:“若是有月,何来的雨。”
“也对……”游儿斜过眸子向江无月的脸,醺然暗中,也看不分明,却还凝凝望了多时。
江无月被她看得羞赧,不自在地提醒一句:“不是赏雨么?”
“可不正在就月赏雨么……”游儿轻轻笑了,自知此话听来多有调笑,醉眼朦朦间哪里知道江无月此刻是何种神情。
更借着酒劲后起,俯身朝窗边一趴,偏着头,眯眼望着江无月,喉啭含娇,“我头一回见你就觉得月光在你身上都较别人更亮些,你说说,是什么缘故?”
江无月收回扶在窗上的手,认真思索了片刻,道:“我白……”
游儿闻言,笑得直拍窗框。
江无月隐在光外,也轻轻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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