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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每日多食肉蛋,多扎马步,常晒太阳,便会身强力壮。愿姑娘今后身体康健,风浪不足侵,人言不足畏。”鬼使神差地,冯姑娘说了心底想的话。

“你祝我身强力壮?苍白羸弱之态,岂不是更惹人怜惜?病西施,素貂蝉,才是美人哪~”

她娇笑道。

“姑娘······想必是不想仰人鼻息活着吧。”

她不笑了,幽幽地看着她,道:“那我是应该顺从安稳地过一生,还是在刀尖火海上滚一生,只为了那飘渺的自尊?”

冯小姐解下里衣,顿了一下,回视那人,眼神坚定锐利,如出鞘的剑。

“我宁愿清醒而痛苦得死在行路上,也不愿昏沉顺遂得活在起点。”

“何况,姑娘应是聪明人。安稳与否,不是你我的选择能左右的。”

“愿做浮出水面朝生暮死的蜉蝣,不做禁锢土地八百春秋的椿树。好啊,小妹妹,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她欺身而上,用褪了胭脂的青白嘴唇吻了那双令她灵魂战栗的眼睛。

冯小姐眼皮上覆上温热的触感,像儿时滚下的泪,那些她逼着自己咽回去的苦涩液体。她不禁贪婪地想,如果在那藏书阁寒冷的冬夜,她冻僵的双腿站不起来时,在她夜晚用一点一点省下的煤油,用扎满针眼的手偷偷翻书时,在她咬着手腕抗无理的板子时,也有人笑着对她说,你要坚持下来,你做的事不是虚妄,你不要让我失望,该是什么感觉。

冯·死傲娇在嘴唇离开时,迅速调整了表情,并让萧小姐脱掉衣服。

萧小姐惊呼,调笑她小流氓。

冯小姐则面不改色,将自己的里衣撕成条状,取出跌打药,冷冷地看着她。

萧绰感受身后修长略粗糙的手,轻轻洗去淤血脓水,砂砾灰尘,涂上药膏,裹上干净布条。那个小孩寒冰般的外表下,心却异常温柔妥帖。

身后气压低了几度,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冯小姐的臭脸更臭了,她竟诡异得理解了—你伤成这样,还泡冷水,还要行鱼水之欢?

她尴尬笑笑,问小孩什么时候回去。小孩没有回答,只是说明天要带她寻医。

[三]结果,十天了,她们还没有分开。

萧绰说她没怎么过过节。冯小姐便带她踏青,包粽子,喝八宝粥,甚至假装乞巧节绣了鸳鸯手帕给她,和她一起在月光下看蚕吐出同心结。

每天,她都给萧绰擦药,打热水泡脚,早上逼她扎马步。

萧绰觉得,她必须走了,要不然,她会依赖上小孩的温柔照顾,和她在一起时温暖到想让人叹息的感觉。

第十九天,她们要过上元节,并相处上最后一个夜晚。

她们都悄悄熬夜扎了孔明灯和祈愿灯,想给对方一个惊喜。

小河边,她们望着一堆纸灯哭笑不得,尤其是萧绰,她觉得自己连夜赶出来的灯和小孩的一比,丑不拉机的。她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口不对心地说,她扎的灯是用来戳着玩的。

冯·面瘫脸露出了小心讨好的表情,说她想私自留着萧绰的纸灯,让她戳自己的玩。萧绰怔住了,回味了一下。

这大概,是被珍视的感觉吧。

无条件地喜欢一个人的东西,喜怒哀乐都被她牵动着。

最后,萧绰一个纸灯也没舍得戳。

孔明灯载着她们的愿望升空,化成了一颗颗星星散在天际。灯火中,冯小姐偏头看,那人的脸庞让烛火染上了红晕,像极了情动,像含苞的牡丹花,富丽之态初显。初见时,她如破碎的人偶,现在在自己努力下,人偶长出了皮肉,沾了烟火气,施舍给她了真实的七情六欲。

萧绰偷看时,那人看着自己丑丑的孔明灯,眼里有化不开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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