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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在夜色下已经变成了如墨的蓝色,长满红松与黑松的礁石反倒成了月色反光之外难得的亮色,和海水的波纹一起,在月光下泛着苍白的色泽。
港口有一座朱红的桥,连接着一个千百年来被视作灵场的小岛,人们相信自这里可以前往极乐净土,岛上因此撒过不少人的骨灰,供奉着一位平安时代的得道高僧,几乎每一步都会踩到细小的骨骼碎片。
他原本以为夏油杰的尸体可能会被埋在这个名为雄岛的地方,但五条悟去的是另一个方向。
——
五条悟凝视着面前的一片空地。
那里原本应该长了几株薄荷。
夏油杰成长于松岛,家就在雄岛旁边,这种小地方根本没人知道咒术师是干什么的,他的父母也不清楚自己的孩子是真的有特别的才华,因而在被到这里祓除咒灵的术师发现时,夏油家的氛围一直不是那么和谐。
杰也就一直独自忍受着吞噬咒灵的痛苦,不过咒术师向来都要自己承受各种苦楚,没人能帮另一个人分担。
“大概有点用吧,”他们一年级的时候,夏油杰往宿舍里搬了很多薄荷味的漱口水,消耗速度快得惊人,“习惯了。”
五条悟尝过一口——之后半个小时嘴都是麻的,辣到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
所以他在遵循挚友“遗愿”时自作主张地发挥了一下,往地里栽了点薄荷。
所谓遗愿也很好笑,那是他们一年级时上课讨论的内容,大抵就是每个咒术师都要提前想好怎么处理身后事,这样万一能找到尸体,不至于让活人挠破头皮。
“这种问题也太无聊了,”五条悟当时说,明目张胆地翻了个白眼,“过几十年谁还记得现在说的话啊?”
家入硝子淡淡地表示同意:“我好像没什么意外身亡的机会,反正也出不了危险的任务。”
夏油杰当时也没回答,不过某天和五条悟打了一架,中场休息时突然又说起了这个话题。
“我小时候,一直很想住在家对面的小岛上,”黑发咒术师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声音里的情绪有点复杂,“没有咒灵、没有普通人,不用考虑弱者的心情,还能看到家里的窗户。”
“好像偷窥狂啊。”五条悟感叹。
夏油杰踹了他一脚,被五条悟一把揪住了刘海。
他们又打了一架。
“不过,死之后要是能埋在那儿也挺好的,”他说,“也算是完成了童年心愿。”
过了一周,他就叛逃了。
去年圣诞节那天五条悟问夏油杰有没有什么遗愿,夏油杰说没有,五条悟不知怎么突然想到当时他们的对话,多嘴问了一句,结果给自己找了一堆麻烦。
这也太扯了吧,五条悟想,甚至觉得有点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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