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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已经足够镇住眼前的黄典吏和师爷了,黄典吏看着谢大人这一派大家公子的做派,咬牙下定决心,低声对杜长秋说:“谢大人,卑职这次来,是想请罪,也是想提醒大人,县衙库房里的库银,如今……”
“哦?还剩下几两啊?”杜长秋喝了一口茶,觉得自己到底不是熟练工种,这煎出来的茶姜味重,掩住了茶香,远不如谢永安记忆之中,清香微辛的口感。
但是杜长秋也不是特别挑剔,自己喝不算,还顺手给繁星倒了一杯。繁星好奇地舔了一口,毛脸顿时皱了起来。
他立刻转身跑了,生怕杜长秋再让他喝第二口。这味道太讨厌了,和奶茶一点也不像,为了清理嘴巴里的怪味,繁星打算去厨房,吃完全部的红糖糯米糍!
看着县令大人喂自己的牛喝茶,牛犊舔了一口就呸出来,然后疯狂逃走,这本该有点震惊于这头牛犊太通人性,或是暗叹县令大人太宠自己的坐骑。
但是此刻黄典吏却完全没顾得上,因为杜长秋一句话,把他酝酿了很久的、自以为惊天大秘密的事情给直接捅个对穿。
对此没有任何经验的黄典吏觉得十分措手不及,一下子痴呆了。他震惊了十几秒,才颤抖着手放下茶杯,倒头就要跪下,口里连声说:“原来小谢大人都知道了,都是卑职该死,是卑职拿出了保管的钥匙,才给了小人可乘之机……”
“起来吧,不用动不动下跪。”杜长秋也放下杯子,说,“你来,就是和我说这事儿?”
黄典吏不敢起来,他原本确实只打算说这事儿,可是如今发现小谢大人不但会熬盐,他是真的跟神仙一样,明明县衙都没怎么回来,却像是心里有面镜子一样,对县衙里的所有事情都知之甚深的感觉。
这种感觉,黄典吏在之前所有上峰之中,从未见过。他也是曾在京城、见识过高门大户公子风范的人,也曾远远看到老大人们出行的风采。
若说最开始,杜长秋给黄典吏的感觉就像是亲切圆滑的官场上峰,只是与年纪不符罢了。到现在,这几个月盐井和火井出现,已经让黄典吏心中对谢大人有了新的认识。
但是直到进门之前,黄典吏打的都是不得罪人,好好地在此地熬着,最好是当个东南西北风都不倒的不倒翁,夹在中间左右都能过,就是最好的了。
但是在杜长秋说出这句话之后,黄典吏心中就知道,他这个计划只怕是弄不下去了。
不说别的,就这么精明的人物,看着他,就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若是现在说就这个事,以后只怕永远也得不到谢大人真正的信任了。若是其他酒囊饭袋,信任不信任都无所谓,反正黄典吏也是正经的同进士出身,也是文书委派,只要他不是真的犯事儿,只是想混日子,县令最多是给些小鞋穿,也不会真的把他怎么办了。
但是,那样自己真的甘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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