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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寇翊听出了一丝委屈,竟有些愧疚,接过话道,“我知道了。”
裴郁离恹恹地移了移下巴,换成了将额头搭在寇翊肩头的姿势,用近乎耳语的声音又道:“我一人冲动便罢了,总不好连累你被人非议。”
“他们早与我有嫌隙,”寇翊鼻息微乱,手不自觉地隔着被子轻抚了下裴郁离的背,低声道,“今日原是你受了我的...”
“唔,”裴郁离突然紧皱着眉头动了动,呜咽道,“疼。”
寇翊的话被截断也顾不得管,一侧头便见到他鬓边发全是湿的。
窦学医方才说施针化瘀后疼痛感会减轻一些,可瞧这模样分明丝毫未减。寇翊抬头摸摸他的侧脸,他的脸真的小到极致,捧在掌心便是个纯白的玉珠,又玲珑又易碎。
“哪儿疼?”
裴郁离又躬身下去,手掌探进被子里,像是死死摁着什么地方。
“胃。”他咬着牙答道。
寇翊的脑子里突然闪过食舱里那打碎在地的瓷碗,当时他并未注意看,如今想来,裴郁离是早饭未吃完就被人找了茬。
寒冬腊月,一夜未眠,又站在海岸边生生冻了半宿。
他这瘦弱身子,饥一顿饱一顿,冷一晌热一晌,迟早得出毛病。
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想是胃痉挛。
寇翊想到这里又有些来气,心里那一簇小火苗滋滋啦啦,窜出些悔意来。
他不该让裴郁离在寒风里等待,明知这人体寒,干什么同他较那一两句话的劲?
现下还不是他寇翊自己跟着遭罪!
他来不及思考人家胃痛到底与他有什么必然关系,他跟着遭的哪门子罪。
总之是满心的乱七八糟,思索间只能放裴郁离侧躺好,自己下了床,从衣柜最上的夹层里取出个汤婆子来。
这汤婆子虽许久未用,可装在布袋子里包得好好的,一点尘都没落着。
他脚步未停,转身出门,刚打开门又顿了一下,交代道:“我去灌些热水,很快回来。”
寇翊消失在门边之时,裴郁离的状况其实已经缓和了不少。
他是胃部抽搐着疼,疼起来的时候觉得要命,那一阵子过去了,就觉得好了许多。
甚至因为方才胃部那阵抽搐太过剧烈,连带着被砸伤的痛都麻木了下来。
他半边脸扎在枕头里,眼中流出极其复杂的情绪。
寇翊与熊家兄弟有过节,可熊家兄弟不敢当面招惹他,只能从裴郁离身上找痛快。
今日是寇翊心里软,差点将这事说与他听,但他却断不能真从寇翊嘴里打听这事的本末。
苦肉计用了,便是为了获取信任。
目的达到了,便不能冒险再让寇翊起任何疑心。
熊家兄弟与寇翊的过节到底有多大?或者说,熊家兄弟有几分可利用的价值?
这些都可以等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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