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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程:“是。”
牧野抬眼,杜程很坚定地看着他,“你上辈子欠了她。”
*
孟诗平从牧野那回到家,怕被看出眼睛的红肿,躲过家里的佣人,匆忙上楼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关上门后,她想到牧野决绝的神情,眼泪情不自禁地又掉了下来,趴上小床伤心地哭了起来。
没一会儿,她忽然觉得周围的空间变得很闷,有点喘不过气,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压着她,她想起身,四肢却完全动弹不得。
“姐姐,喝了这杯茶,以后咱们就是姐妹了,一起好好地侍奉大人。”
“章姑娘何必客气,京城里谁不知道你对我夫君一片深情,小馆琵琶声动江水,这杯茶喝与不喝,你不都伺候的我夫君很好吗?”
“夫人说笑了,大人怜我一个弱女子在京中无依无靠多有照拂罢了,那些谣言不过是对大人清誉的中伤,大人偌是喜欢一个人,想要抬举她,从来都是大张旗鼓光明正大,夫人与大人夫妻多年,难道还不知道大人的为人吗?”
两个女人唇枪舌剑夹枪带棍,嫉妒与不甘被包裹在温声软语之中,朱唇一启,字字诛心,为了同一个男人,她们将自己的心拿出来互相撕扯。
好痛……她的心口好痛……孟诗平像是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
牧野艰涩地承认了杜程的观点,“我想也是,如果不是上辈子欠了她,我怎么会这么拖泥带水,一点都不像自己了。”
杜程:“你要再坚决一点,你不能和她在一起,你根本就配不上她。”
虽然自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听到别人亲口说出来,牧野还是很难受,用力折了手里的烟,埋藏在心里的黑泥骤然涌出,“如果我们俩位置颠倒,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和她在一起。”
杜程:“然后呢?”
牧野怔住,“然后?”
杜程回忆他看到的漫长又纠缠的一生,“红颜白发,美人老去,爱也会一起消失的。”
牧野:“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她老了我就会不爱她?这不可能!我爱她胜过爱自己!”
杜程没有和他争辩,“你还爱她,像爱你身体的一部分那样爱她……”
牧野脸色缓和了一点。
“但你也会爱别人,而且要求她作为你的一部分,也一样去爱那个人。”
——“娘子,你是我的正妻,这一生都不会变,她进了门也不过是个妾,绝不会影响你在我心里的位置,越过你去,你那般温柔贤良,我知你根本不是善妒的女子,你大度一些,好吗?”
杜程眼睛很涩,他看到那个女孩子哭了。
她已经年华老去,而她的夫君口口声声地说娶妾不会影响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她真想反问,到底是什么时候,你竟将我与另一个女人在心里论资排辈地做比较了?
她问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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