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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些年来,纵使不知真有再来一次的机会,舒望川也在梦里想过无数回这场决战到底该怎么打。

不知谢狂衣什么时候发疯,便给他最好的发疯机会。

谢狂衣又是一刀追来,舒望川将将躲开,一边反击一边后退,空门露出不多,却是舒望川出刀以来露出的最大破绽。

谢连州迅速思量,想要击中舒望川此次破绽实在有些难度,还有极大可能受伤,但同这一刀击中所能取得的优势来看,值得一试!

谢连州凌空跃起,身体吊转,以一种极为奇诡又容易受伤的姿势送出令人防不胜防的一刀,刀光隐藏在天光之中,几乎令人看不见刀势。

双刀猛然碰撞的声音响起,两人刀刃上依然有了不少细小缺口,舒望川竟挡住这突兀一击,就连台下江湖人都觉不可思议。

谁能挡住那样天地变色的一刀?

舒望川偏偏做到了。

众人屏息惊叹之际,舒望川却在想,若是谢连州自己的意志,或许方才不会中计,这种不管不顾,见到破绽必要出刀,不管真假都想一并摧毁的,确实是谢狂衣没错。

出刀,永不停息地出刀。

眼前的血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谢连州已经分不太清楚了。

他恍惚之中想起,谢狂衣并不总是那么疯的,他也有清醒过。只不过他们很少在清醒的时候谈话,也许是他察觉到谢连州并不想同他说话,也许是他也觉得有些难以面对谢连州。

那么长的岁月里,唯有一次例外。

那时宛珑去世了,谢狂衣近十日没有走火入魔,好像彻底恢复正常一样。

谢连州每日为他送去食水,维持生活所需,除此以外,一字不言。

那日谢狂衣叫住他,两人第一次在谢狂衣清醒的时候说了许多话。

谢狂衣从宛珑说起:“你师娘一直很聪明,能想明白自己要什么,怕什么,该怎么做。”

“我却不一样了,这些东西,我想了大半生,竟到如今才想明白。”

“听师父的话,还是听自己手中刀的话?我无法面对这个抉择,以至于最后走火入魔,伤人无数,无法再回到武林。”

“为你师娘好,让她抛下我,还是顺应心中贪恋,将她长长久久地留在我身边?我背负不起选择背后的责任,最后一言不发,放任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走火入魔,好像这样,宛珑的陪伴便是她心底真实的愿望,而非为我所累。”

“我将一切失控怪罪到舒望川头上,以为只要杀了他,为那场决战重新划下句号,一切都会恢复原来模样。”

“但我现在知道,那是自欺欺人。二十年就这么过去,我半生痴癫,拖累宛珑,荒废自己,一切都因为我没能面对。”

“逃避从来都不适合我,走错一次路的时候,便该回头了。”

只是他那时从未遇过这样挫败,产生心魔之际,也未问过自己这是否源于内心第一次出现的软弱,只一味记恨舒望川,将他看作自己的治病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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