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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夫人给自家儿子夹着菜,有些责怪地说道:“你父亲也真是的,回来这般晚还要召你来书房,你也是,傻等这么久,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能明天再说?”
“可能父亲也没有想到会回来这么晚吧?”谢凌与看了看天色,握住母亲给自己夹菜的手,“儿子不碍事的,天色不早了,母亲赶快回房休息吧。”
谢夫人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几日我这心里总觉得有几分忐忑。”
“没什么大事,您不要胡思乱想,”谢凌与故意调笑道,“反正就算天塌下来了,还有父亲顶着呢。”
“你啊你,”谢夫人佯怒地看他一眼,“要你父亲听见,就等着被责骂吧。”
“您只要不说,父亲不会知道的。”
谢夫人眉目间的担忧之色消失殆尽,含笑看着自家儿子,又开口问道:“可有给摇清交待过要先来书房?”
“有交待的……”谢凌与接过羹汤,眉目之间全是暖色。
而此时被他们所提及的人,贺摇清处,凌安苑。
房内门窗紧闭,如往日一样,只点了一盏昏黄的灯,贺摇清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眉眼之间却有着抑制不住的焦躁郁色。
“ 主子,可要使计?”
这屋里原还有另一人,这人的声音苍老沙哑,面上沟壑遍布,露出的一双手枯瘦且布满青筋,他头颅低垂,神态分明恭敬无比,看向贺摇清的眼神却有一丝深深掩藏的慈爱之色。
“不必,”只见贺摇清面前桌子上放了几张信纸,每张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字迹,他随意伸手拿过一张,紧紧抿着下唇。
信纸边角已经微微皱起,纸面也不再光滑,一看就是被读阅了好长时间,那位立着的老人看着他的动作,唇角露出一抹轻微的笑。
贺摇清看着信纸,良久开口问道:“方伯,你说为什么谢凌与已经交代了不再用饭,谢夫人还要去给他送呢?”
这问题简单可笑到登峰造极,哪怕是垂髫小儿恐怕都不会不知,可他的疑惑却真情实意、毫不掺假,以至于显得没有那般惹人发笑了。
方伯却没有感到这个问题有一丝一毫的可笑,他神情认真,好像在回答什么至关重大的问题,眼神深处多出几分微不可见的无奈痛色。
“谢夫人是心疼儿子饿肚子,而且若是不用饭,对身体也不太好。”
可用饭这种事,不就只是活下去的一个必要条件吗?
就如同睡觉、喝水一般,做这些事除了“想要活下去”这一个理由,难道还有其他的什么原因吗?
至于对身体不好……他从不觉得这些是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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