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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嘉的声音僵硬得完全失去了起伏。
“我知道, 你说。”
“CT片子里显示,董事长的颅内大半都是血, 一边瞳孔在刚刚已经扩散,医生说他的身体条件并不适合手术, 建议转入ICU保守治疗。”
令嘉对医学的了解再匮乏, 也能听懂潜台词。
瞳孔扩散, 这样的情况转入ICU, 差不多约等于已经宣布放弃治疗。
“如果我坚持手术呢?”
令嘉问。
陈东禾的声音低下来。
“我问了好几位医生的建议,他们都认为,开颅手术之后,最好的状况是变成植物人。”
上飞机前的一线希望,就这样彻底破灭。
黎明前城市的清洁工开始打扫街道,窗外风景飞逝,令嘉内心却空旷茫然得厉害,她觉得一切都不真实。
浑浑噩噩下了车,浑浑噩噩走到ICU病房外,她隔着玻璃注视在那里安静躺着的父亲。
男人在深度昏迷中,带着呼吸机,脸上没有痛苦,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陈东禾和她讲述刚刚过去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
令嘉恍若未闻,她一动不动盯着那里,突然轻声开口,“脑溢血会感觉痛苦吗?”
“不会。”陈东禾语气肯定安慰她,“医生说,到这样的程度没有知觉,不会痛苦。”
令嘉在走廊的长椅上坐到六点钟,连妙醒来看见了她的短信。
“我在买今天上午的机票,周伍一会儿就能到医院,他会跟剧组商量延后进组时间,工作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好好照顾伯父……坚强一点,令嘉。”
比起上一次面临巨变,令嘉觉得自己这一次的表现已经足够坚强,只是不幸运的选项却并不会因为她坚强与否而出现变量。
到了第三天晚上,令父在ICU的状况急转直下,发生室颤。
临终抢救无效,人没能撑过当晚十二点。
令嘉从前听人说,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母亲生她的时候就不在了,如今,父亲的生命像烛火一样在她眼前熄灭,生命最后的几天他一直在深度昏迷中,甚至没能给她留下一句像样的遗言。
葬礼还没办,周伍和连妙帮着跑前跑后。
火化完遗体当晚,一个没顾上,突然发现令嘉找不着人了。
电话打不通,找遍酒店和疗养院都不见人影。
偏偏令嘉还是个艺人,这事不能大张旗鼓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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