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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彻偏头看裴敬颂,后者稍一垂眸,敛去不愿与偏见,抬步向前时已然恢复成得体正式的态度:“裴院长。”
裴敬颂更像简叔些,长腿平肩,这样的身型穿警服一定好看。因简叔职业的特殊性,裴敬颂随母姓,后来又随了裴姨从医,却仿佛特意来和她作对似的,处处不和。
当然这汹涌的暗流常人是意识不到的,人群中爆发的讨论满是艳羡与欣赏的情绪,意见意外的统一——“裴院长真幸福,有这么优秀的儿子。”
只是池彻没想到,话题聊着聊着便到了自己身上。
“虽说池医生是裴院长招回医院的。但池医生空降胸外科后把裴医生赶走了,裴院长心疼儿子会不会给他穿小鞋啊。”
池彻不清楚裴姨给不给他穿小鞋,毕竟裴敬颂和裴姨的关系还是一团连当事人都理不清的浆糊。
裴敬颂让祝好去送送记者后,急诊室里只落了他和裴青妩。
裴敬颂散漫地坐在办公椅上,瞥见裴青妩变脸似的,嘴角的笑一点点敛走。
她领导视察般环视四周,嘴角绷成一条线,某些情绪蓄势待发。
裴敬颂知道她这是要开始提意见,率先道:“隔三差五有记者做采访,名利双收啊裴院长。”
裴敬颂向来对母亲只做有宣传价值的手术的行为严重不屑。他认为行医救人,本该心怀悲悯,忠贞忠诚,无私大义。
“在你眼中,妈妈就是这个样子的吗?”人前严肃却仁慈的女人铁青着脸质问。
“我说错了吗?”裴敬颂激愤地反问,“大多数医生连着做十台手术,拿不到几百块的加班费,趁着手术休息的间隙,汗津津地睡死在走廊的塑料椅上,连手术服都忘记脱。而你轻易地享受着荣誉,听了那么多赞美的声音,还能想起医生的本分是治病救人吗?”
他相信任何行业都会有投机取巧之人,但这类人不该是他的母亲。
裴青妩:“等你做到我现在的位置,你就知道,院长的担子不仅是俯首甘为孺子牛。”
裴敬颂:“就算我的资历支撑我坐到这个位置,我也绝不会忘记医生的本分是治人治病,而非学术研究。”
急诊室向来是最忙最缺人手的科室,祝好送完记者刚好看到池彻抱着一个误喝了化妆水的小女孩往急诊室赶。
“祝好,”池彻喊住她,言简意赅地交代患者情况,“患者八岁,六点三十分钟左右误食化妆水,约100~150ml。”
祝好连忙招呼急诊科的同事搭手,把患者接过去。
像这样紧迫攸关的情况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像是一阵呼啸的龙卷风,过时兵荒马乱,过后风平浪静。
池彻看着祝好已经安抚好患者家属情绪,并且有条不紊地安排患者洗胃,转身打算折回去时,看到裴青妩气冲冲地从近处的办公室出来。
他犹豫了下,过去敲开了裴敬颂办公室的门:“又吵架了?”
裴敬颂抖了下白大褂穿上,抻了抻袖口:“刚听说有患者送来,什么情况。”
池彻怔了下:“祝好已经带去洗胃了。你这……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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