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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盘着腿,坐在城垛上,谢沉还是站在他身边。
宋皎不说要回去,谢沉也没提,就这样陪他站着。
宋皎当然不肯回去,他是打定主意要在这里守一夜的,要是太老师给他发消息了,他不能错过;要是太老师真的……
那就算是他给太老师守夜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沉伸出手,把手伸进宋皎的手里。
宋皎回过神,转头看向他,小声道:“我没睡着,就是有点……”
谢沉握紧他的手,什么也没说,就胜过什么都说了。
*
对面城池里,四下无人,公仪修强撑着病体,扶着床柱坐起来。
仅仅是这样一个动作,就耗费了他太多的力气,他双手撑着床,坐着缓了一会儿,才在黑暗之中,熟练地穿上鞋、披上衣裳。
他扶着墙向前,在黑暗中如履平地,又在桌上摸到了烛台和火折子。
他和宋皎约定的是用天灯,可是他现在找不到天灯,没有人把一个老头子的请求放在心上。
为了快点给宋皎传消息,他只能把最大的那支蜡烛拔下来,和火折子一起,藏在怀里,然后步履蹒跚地出了门。
他才跨过门槛一步,便有一个人扶住了他的手臂:“使臣。”
不是伺候他的那几个侍从,公仪修认得他们的声音,他们也不会大晚上的在门外守夜。
公仪修顿了顿,问道:“请问阁下是?”
陈宿坐在轮椅上,笑了一下:“一个巡夜的侍从而已。”
公仪修没有说话,陈宿又问:“这么晚了,使臣这是要去哪里?”
“在屋子里躺得有点闷,想出去走走。”
“那我扶使臣出去。”陈宿扶着轮椅扶手,支起身子,扶住他,“使臣请。”
陈宿竭力维持身体的平稳,扶着公仪修走出院子,又走出他们落脚的府邸。
他说:“使臣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扶使臣去就是了,我嘴巴很严,不会同其他人说的。”
公仪修当然不信他,他虽然看不清楚,但是鼻子和耳朵还管用。
这个人他有点印象,好像他病的这几日,这人来看过他,旁人都喊他七皇子。
七皇子,可是他分明记得,七皇子不是这样的。
李煦身上带着一股苦涩的气味,说话声音又尖又细,这个人显然不是七皇子。
说起来,他也只见过七皇子一面,还是在齐国,也是他病倒的时候。
后来七皇子就闭门不出,他知道,七皇子应该是害怕被刺杀。
可是这个人……
病中的公仪修有点想不明白,或许是李煦找了个人帮他挡刀,或许是他记错了。
他不想管这些事情了,他现在只想快点到城楼上,给宋皎传消息、报平安,让他不要担心,也不要乱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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