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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喑没见过折花山庄盛极一时的样子,可现状呢,上山之前传入他耳的流言蜚语就没断过。什么奇淫妖宗不知廉耻,到敲骨吸髓无恶不作,世人擅谣,可不就是个乱糟糟的人世间。
空灵体的秘密走漏风声,但无论如何,“师父一定保你。”
掌门始终是带笑的,苍凉而有力,一想到书中折花山庄那般惨淡收场,沈喑心中便不落忍,“师父,跟我说说师祖的故事吧。”
折花山庄,从来不缺故事。
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沈喑依旧不思修炼,掌门也不提。
每当黄昏日暮,沈喑便来听一段故事,星河初上边各自离开。
掌门想起来什么便说什么,从妖鬼蛇神,到奇闻轶志,中间夹杂着诸多前辈的生平琐事,当年的师祖和如今的许归荑小师叔,被提到的最多。而那位永远占据着师父整个清晨的大师兄,人已作古,只字未提。
既是故事,自然尽捡些结局好的来讲。可今天这一段,结局实在不好,师父讲到哽咽:
“师祖行迈靡靡至西岭,挑剑问落雪。”
“手中陈酒封新泥,如醉如噎,他问桃花折不折?”
“问得三春大雪压枝头。”
“如此,他便离世了。”
西岭住着的,是这个世界信奉的神,都说雪摧桃花是神喻。今天的故事到这里便戛然而止,走出参商殿,天色已晚,该回了。
沈喑见惯故事中的时过境迁,不料如今也是身在戏中,眼底的悲意使他神情恍惚,斑驳的星光透过横斜的枝叶撒在他瘦削的下颌线上,捎带出几分落魄神色。整一个囫囵的神情,全都落在廊外少年的眼中。
日复一日,段嚣在这里等着他,跟他走回去。
走上前去,更深露重,少年站得久了,身子四周都透着寒气。这么多天过去,沈喑左思右想,就算是个榆木脑袋,也想通了,发生了那样的事以后,段嚣这是在保护他。若不是因为沈喑总记不住自己说的话,他也不至于现在?反应过来。
曾经随口胡说八道的不敢独来独往,段嚣当了真。
反应过来有什么用,还不如蒙在鼓里,沈喑更苦恼了。官配已经开始示好了,那么黑化还会远吗?
一路心不在焉,也无话。忽然,他听见身边的少年咳嗽了两下,声音闷而重,听起来很难受。
廊下这段路比较黑,周围的植被几乎遮了星光,两人也没点灯,沈喑侧头去看段嚣,段嚣苍白的右手掩在唇边,咳嗽几下,便故意避开沈喑的目光。
沈喑没看清什么,也不好意思继续盯着,两人继续走。
烟笼栖门口,沈喑开门之际,段嚣踉跄了几下,膝盖以下腿在发抖,摇摇晃晃便要向前倾倒。沈喑连忙辅助他,单薄的身躯比想象中要轻,却是透骨生凉。
沈喑将人扶到榻上,点了灯,?看清少年嘴角残存的那一点血迹。他不由分说地掰开少年紧紧攥拳的右手,手心殷红,正是将干未干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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