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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得近就是方便,省得我跑知春路找你了。”莘初收起整理完发型的小梳子,喜气洋洋地喊,“宸哥周末好!我大……我小哥呢?”
“你也知道是周末啊。”阮柏宸赶紧将他迎进屋,怕他冻着,“你小哥还在睡觉呢。”
迈进客厅,见卧室的门敞着半扇,莘初抻脖朝内张望,瞧清床上的人,憋笑捂住嘴巴,戳戳阮柏宸的胳膊,大眼儿一眯:“宸哥,嘿嘿嘿。”
阮柏宸:“……”
莘初偷着乐,径直往沙发上一卧,毫不见外地吵吵着要吃早餐。阮柏宸系好围裙准备下厨,一脸无奈道:“没听说过蹭早饭的,中午来,时间充裕,我还能给你多做几个菜。”
“不是吧宸哥,你忘记啦?”莘初没骨头似的斜倚着扶手,翘着腿,两只眼睛无辜地瞅着人。
阮柏宸问:“忘记什么?”
莘初一拍大腿:“咱们不是约好了今天上午一起去养老院探望余奶奶的吗?”
当年给余奶奶和梁爷爷拍完金婚照,不到一年,梁爷爷就病逝了。余奶奶一人独居,衰老得很快,平时有莘雨薇和莘初照顾着,日子也能顺当地过。
去年三月,余奶奶实在不肯再麻烦莘家,决意搬去养老院。年底时,护工告知阮柏宸,老人家身体尚且硬朗,但神智已经开始模糊,渐渐有点认不清人了。
闻见客厅的交谈声,慕伊诺没再赖床,这些年他心里始终记挂着余奶奶。冬日暮雪,腊梅树下,一老一少促膝长谈,余奶奶曾说,慕伊诺很像她意外去世的孙子。
养老院离景园小区不远,这是莘雨薇的安排,方便他们随时来看望。院内遍布植被,冬青、腊梅、竹林,即使是隆冬寒月,也好似能寻见春的踪迹。
莘初在前面开路,放着宽阔的大道不走,非要往池塘边上蹦跶。阮柏宸提着一篮子时令水果,注视着莘初蹦蹦跳跳的身影,对慕伊诺道:“臭屁小子是不是还跟十七岁时一模一样?”
慕伊诺牵着阮柏宸的手,抬眸望一眼他的侧脸,下巴尖戳进围巾里,微弯眼廓点点头:“嗯,一模一样。”
住院楼前的健身器材旁边,有一架秋千,上面坐着一位穿红袄的老太太。莘初辨认出是余奶奶,插着兜小跑过去,阮柏宸走近后,小声告诉慕伊诺:“老人家一直戴着拍金婚照那天的首饰,每时每刻思念着梁爷爷。”
莘初调皮地凑到余奶奶跟前做了个鬼脸,知道她只觉得自己眼熟,叫不出他的名字,便像往常一样,绕去她身后帮忙推秋千。阮柏宸冲余奶奶微笑颔首,嘘寒问暖却没回应,护工接过果篮,详细地汇报了一遍老人家的近况。
余奶奶愈发寡言少语,时常凝视着虚空神情呆滞,几乎不与同龄人交流。秋千荡出细微的弧度,忽地,耳畔响起清晰的一声“小宝”,阮柏宸惊讶地转过头,余奶奶正直勾勾地盯着慕伊诺,前倾身体想要去抓他的手。
护工赶忙上前一步扶住人,耐心地解释:“奶奶,这位小先生不是您的孙子,他是来探……”
“奶奶。”慕伊诺打断护工的话,蹲下身,握住她长满老年斑的手,温声道,“我是小宝。”
莘初怔愣地停下动作,阮柏宸立在原地,神色温和。
“小宝。”余奶奶重复唤着这个称呼,开心得像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我的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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