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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漆黑,不知是不是阮柏宸的错觉,慕伊诺的气味还在,他的心情始终无法回落。踏上缓步台,捏紧的拳头猛然砸向墙壁,还是不能将积攒的怒意尽数发泄,阮柏宸背靠栏杆,走廊灯无数次亮起又熄灭。
慕伊诺究竟生活在怎样的家庭中,阮柏宸至此真正了解,他还以为他真的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富家少爷,有家人的疼爱,终日无忧无虑。
阮柏宸不主动问,是觉得这属于个人隐私,无缘无故打探别人家庭状况的行为确实有失礼貌。可为什么慕伊诺不告诉他呢?
至少……阮柏宸破天荒被尼古丁呛了一口,咳得死去活来……至少在有限的时间内,他能再多照顾他一些。
彼时的阮柏宸怎么也思考不出对方隐瞒他实情的理由——慕伊诺只是不想从阮柏宸这里得到同情和怜悯,他要的,只有纯粹的爱。
鞋柜中摆着博美犬图案的拖鞋,扔在沙发上的木吉他,桌面的小瓷碗,堆在床尾的厚被子……随便游荡一圈视线,到处都有慕伊诺的印迹,阮柏宸自嘲地笑了一声,半小时之前离开这间出租屋时,他根本想不到回来后竟会这么煎熬。
他没心力收拾慕伊诺的物品,蹬掉鞋子便往床铺里一砸,目光僵直地瞪着天花板,阮柏宸不敢闭眼,他怕看见正在哭泣的慕伊诺。
胸口憋闷,不舒服地坐起身,喘息片刻,阮柏宸重新躺平仍然焦躁不安,翻来覆去地胡思乱想,咕哝出一句:“别打他啊……”
可他实在不配指责慕天翰的所作所为,不是因为顾忌对方的身份,而是,他才是那个把慕伊诺弄哭的罪人。
抽了半包烟,阮柏宸连睡前看手机的心思都没了,潦草地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自我安慰只需一晚,明早醒来一定能再次适应一个人的生活。
毕竟孤独了小半辈子,不可能被两个月的经历改变心性,否则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什么时候睡着的,阮柏宸记不清了,只感觉入睡的过程艰难又漫长。如常地被闹钟吵醒,迷迷糊糊关掉手机,胳膊往额头上一压,几秒缓神,阮柏宸说:“Eno,起床了。”
无人回应。
游离的思绪猛地回笼,巨大的失落涨潮般漫上心脏,阮柏宸坐直身体加深呼吸,空洞的眼神盯着慕伊诺的枕头,迷茫地伸手摸了一下。
磨磨蹭蹭地下床洗漱,实在没力气做早餐,叼着片儿面包魂不守舍地咀嚼着,等阮柏宸回神看表时,已经过了正常上班的点儿了。
面包屑撒了满身,厨房的水壶是空的,阮柏宸口干舌燥地在客厅来回转悠,不安地抓两下头发,觑着贴在卧室门上的日程安排表,心道:适应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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