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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安裕容被咳嗽声惊醒。他守的是上半夜,下半夜脑袋枕在颜幼卿腿上,居然睡得香甜。掏出脖子底下卷成包的上衣,丢给尚古之:“早上寒凉,先生再添一件罢。”
“咳!咳咳!”尚古之接过衣裳披上,无奈笑叹:“从前被傅司令在这山里关了几个月也没事,这回不过一晚,就有要生病的意思。果然大总统麾下最是养尊处优,消磨志气。敝人这等豪杰,不过年余功夫,生被改造成了深闺弱质,唉……”
安裕容哭笑不得。交往深了才知道,这位尚贤尚崇哲先生,睿智通达,内里很有些促狭小风趣,与之前留下的印象颇不相同,日常相处起来脾性相投,轻松愉悦。
“玉卿呢?”
“我在这里。”颜幼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递给尚古之一把洗尽的鲜草药:“这个本地山民夏天常煮来喝,生吃也可以,防治咳嗽伤风,先生试试管不管用。”说罢,先塞了几片进自己嘴里。
“多谢玉卿。”尚古之学着他的样子,捏起几片叶子咀嚼,顿时皱起眉头,“怎的这般难吃……”顺手揪一撮递给安裕容,“来,来,少爷也来点儿,防患于未然。”
安裕容看看尚古之皱缩如苦瓜的脸,再瞅瞅颜幼卿面无表情淡然模样,接过去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么,再说玉卿一番辛苦,呃!”没料到那鲜草药既苦且涩,还带着一股酸腥之气,差点当场吐出来。一只手捂住嘴,硬着头皮咽下去,“呃,一番辛苦,不可辜负……”
颜幼卿翘起嘴角,三两下收拾好东西,拎起行李箱走在最前面:“趁着清早无人,这就动身罢。”
一把鲜草药不说对咳嗽伤风疗效如何,至少足够提神醒脑。三人一鼓作气,饿了边走边啃几口干粮,花大半日功夫,沿山脚向东,绕到奚邑城南墙对面,亦即曾经二当家驻守据点附近。
走得累了,临时歇脚,安裕容看颜幼卿始终眉目舒展,神色安闲,遂将手搭在他肩膀上,轻笑:“四当家,当初咱俩交换人质物资的地方,是不是就在前头?”
“嗯。”颜幼卿指着侧面的杂树林,“树林后边就是从前咱们乘筏子的河沟,河沟对面是南城墙。这河沟是昨日那条河的支流,顺着山脚向东,源头在东面山坳里。山脚没法种庄稼,基本没有人烟。山里头反倒好一点,有几块凹地能种东西,还能打猎谋生,故而形成了几个小村落,你们是见过的。自从傅中宵占了山头,山民也都成了山匪,如今不知还剩下几家。”
尚古之适时插话:“古琅琊位于今奚邑东北,玉卿家乡想来离此不远?”
颜幼卿抬头向东眺望:“从前为躲避战乱,家里人从琅琊向南迁移,一直迁到仙台山附近。刚才说到河沟源头在东面山坳里,我家以前就住在那。”
安裕容搂紧他肩膀,柔声问:“要顺路回去看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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