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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去至少十几天,本身就很漫长了,最近还得了感冒被迫在家隔离,这么粗略一算,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都见不到佟语声了。
佟语声也有点犹豫了,但想来想去,还是说:“你还是去吧,圣诞节就像是我们的过年,这么重要的节日,还是一家人团团圆圆最重要。”
吴桥一还想挣扎,佟语声却打断道:“你回去吧,多拍点照片,我一直想看看英国什么样子。”
他抬头,伸手拽了一下飘在屋顶的云朵气球,说:“我不希望你这一辈子就被困在我身边的一亩三分地里,你应该走出去,找到属于你自己的世界。”
吴桥一最不乐意听这话,隔着听筒就能听出他逐渐开始烦躁的情绪。
但佟语声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佟语声了,他明朗地笑道:“你放心,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努力追赶上你的。”
吴桥一终于服软了,开始自言自语般给他数家附近的景点:“River Cam,King's College,Mathematical Bridge……”
他生病没什么力气,佟语声也因为缺氧打起瞌睡,两个人呜呜哝哝,像是一个念经一个听。
佟建松刚从厨房忙完,看儿子在茶几边窝着,快昏昏沉沉都快睡着了,这就起身问他:“先吃饭,一会儿帮你把电话移到房间去吧。”
佟语声扭过头,看时钟,快到饭点了,也来了精神:“等吃过晚饭再打给你吧?”
那边窸窸窣窣挂了电话,刚刚还回光返照的吴桥一,忽然间就觉得浑身哪哪儿都不舒服了。
鼻子痒痒的,想打喷嚏打不出,只能把眼睛憋得通红,泪水止不住地流,喉咙里也像是千军万马的蚂蚁军团轰隆而过,咳也难受、不咳更难受,恨不得把手塞进喉咙里使劲挠。
他晃晃悠悠站起身,一阵割裂般的剧痛刺穿太阳穴,脑袋瓜子像是有人在里面点着篝火野炊,噼里啪啦热着,还生出一股股烟来。
吴桥一手足无措地抹着眼泪,难受得抓心挠肝,恨不得直接跑去佟语声家求安慰,又怕把感冒传染给他,便就只能蔫吧着躺回床上。
他一个身体倍儿棒的小青年哪遭过这种罪,近五六年从没感冒发烧过,一遭下来甚至有种天崩地裂的绝望感。
吴雁刚巧进来给他送姜汤,他爬起来咕嘟咕嘟喝了半口,整个人从嗓子燎到了胃,刚止住的眼泪又哗哗飙了一脸。
他崩溃地喊道:“我要死了。”
吴雁看他这幅经不住折磨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佟语声生病的时候,比你可难受多了。”
吴桥一忽然就不说话了,愣了两秒之后把脑袋塞到枕头下。
他共情能力的缺陷是生理性的,在此之前只知道佟语声生病,却从没想过他该有多难受。
现在吴雁一句话点出来,又让他想到上次屏气的窒息感,瞬间脑子似乎打通了。
佟语声也太辛苦了,吴桥一憋得难受,把脑袋从枕头下面探出来。
像这样的人,说他想活着,还可以笑得那么开心,每天还不忘鼓励他好好生活,也太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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