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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门外便没了动静。佟语声紧张地攥着喷头,一直等他发话。

约莫过了三十秒,吴桥一又喊了一声:“佟语声。”

佟语声被他搞得又慌又怕,连忙又应道:“什么事?”

依旧没有动静。

又过了半分钟,这人精确得像是个电子秒表,重复道:“佟语声。”

这回佟语声似乎想明白了——

应当是家里人嘱咐过,洗澡的时候得多多留意他的情况,隔一段时间就得确认他还有意识,所以吴桥一便兢兢业业地实施起来。

佟语声笑起来,积极应起来:“到!”

就这样一来一回了五六下,佟语声终于洗完了这场战斗澡。

吴桥一比他个子高,睡衣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不太贴身,他便只能一次又一次把领口提好,把露出的肩膀遮起来。

等他把自己完整地藏进睡衣里,疲倦地走出来时,吴桥一刚好擦好头发,整个人湿漉漉地盯着他。

那人的目光不知在自己身上停了几秒,然后伸手拿起一边的干毛巾,裹在佟语声的脑袋上。

佟语声伸手要去接,却没想那人的手也没着急撤,两双手便浅尝辄止地交叠了一下。

等他匆匆收回手,吴桥一便拿着毛巾在他脑袋上一下一下地擦拭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人叮嘱他这么做的,佟语声悄悄想着。

吴桥一给他擦头发的动作不算温柔,像是个缺心眼儿的小孩在薅路边的野花,佟语声几下被他扯痛了脑袋,忍不住道:

“你是不是嫉妒我头发多,要给我斩草除根啊?”

闻言,吴桥一抬了抬手,动作笨拙地缓了下去。

恨不得一根一根地给他捻干净。

佟语声被他逗乐得不行,刚才或是因为新奇、或是因为多虑产生的涟漪,便彻底销声匿迹了。

擦干了头发,佟语声还是觉得憋闷的有些不舒服,便拿过制氧机吸起氧来。

吴桥一似乎对这个大块头机器很感兴趣,蹲在床沿边自己端详了半晌,完全没有平时半分钟都无法专注的样子。

佟语声看他感兴趣,就隔空指着给他介绍,哪里是输氧管,哪里是湿化杯,哪里要接出氧口,哪里要定时清洗。

吴桥一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一直这样盯着。

“其实这个机器冬天用会很麻烦。”佟语声的声音在氧气面罩里闷闷的,“去年冬天一个晚上,它突然就罢工了,我还以为它坏掉了,结果一看,是杯子里的水给冻住了。”

吴桥一抬眼看了看佟语声。

“渝市地冬天很少有零下的时候,去年算个例外。”佟语声说,“那种大降温对我来说太难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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