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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舫在江河中缓步前进,船夫与儿子重聚,觉得一身都是力气。撑船时完全不费力,那张朴实纯善的面容,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船舫内,裴颂慢悠悠地倒了一杯水,却不是给自己的,而是递上前,朝向宣染:“我不过离开这么一小会儿,就要哭了?”

宣染尴尬地红着脸,窘迫地伸手接过,一饮而尽,谁知喝水的速度过快,他一个不留神,爆发出连串剧烈咳嗽。

船夫听到动静,连忙放下手中船杆,掀起船帘,从外露出一颗脑袋:“怎么了?”

“没事,小孩喝水呛着了,你也别忙了,进来喝口水吧。”

宣染无端因“小孩”二字微感脸红心跳,好在他刚才咳嗽的后遗症还没消失,因而并不能让其他人戳破内心。

船夫挠挠脑袋,看着宣染有些躲闪的眼神,自知不能把人逼得太紧,连忙摆手摇头:“没事没事,你们歇着,我不累。”

言罢便咻地转身,让其他人窥探不见身影。

裴颂“啧啧”两声,觉得这父子二人确实还有点相似,都是同样的不懂掩饰情绪,明明互相都因重逢喜悦,一人假装没有,另一人则硬撑着不愿接受。

这世道啊,裴颂慢悠悠地酌饮茶水,杯中苦涩让他的精神长久保持清醒,斜倚着靠座,看着面前傻乎乎的宣染,觉得还是逗孩子有趣。

离开无上晴后,邹意的剑术精进得飞速,几乎短短一月之内就抵达分神期巅峰。他好似成功突破了困扰自己多年的瓶颈,也许在外人看来,这是他辛勤修炼的结果,实则不然,邹意从前没有一天落下过修炼,却长久徘徊于金丹期。

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晓个中原因。

剑锋沾染上了些许凶兽的血,衬得那白刃通红,映红了双眼。

这一个月内,他几乎整个人都埋身于历练,斩杀的凶兽数不胜数,活活将自己逼成了一个修炼狂。

即便如此,邹意仍旧觉得不够,他陷入了一个思想误区,认为若非自己修为不够,董宜修也用不着有自.爆的结局。

他不能相信这个事实,也无法接受其实对于董宜修来说,死是一种解脱。只能用其他事情将自己的生活包裹,才可以暂且不用多想。

不管藏得多深,董宜修偶尔还是会钻进他的脑袋,像往常一样笑嘻嘻地叫师兄。

直到最后,邹意不得不认命,他怀念董宜修所有的音容笑貌,也舍不得对方离开。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他什么准备都没有做好,就已经失去一切挽救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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