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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建白在油灯下做着笔记,不在意的说道:“看见就看见吧,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孙鸿云有些不甘心:“那可是您这么多年来辛苦走过了那么多地方,一点一点都得来的。就这么简单的被他们得了去?”
孙鸿云跟着凌建白在外面游学的这几年,虽然也吃了一些苦。但是他知道这些和凌建白年轻时候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这几年因为凌建白的名气,有一些人愿意跟他交流,相互学习,行走在外也对他们多有照顾。但是在年轻的时候,凌建白哪有什么名气。一个人在外面打拼,这满腹学识不知道是付出了多少才得到的,如今就这么轻易的交给了村野孩童。
凌建白知道自己这位爱徒的想法,因为这些年来他一直也不曾轻易教授过任何人。但是再一次见到漆有旺让他改变了这个想法。
凌建白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邑台县吗?”
来他家看看?来见他爹一面?都不像。孙鸿云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只能摇头,
凌建白陷入回忆:“我之前想着我现在年龄也不小了,这次从邑台县回来之去我就哪也不去了。回到郡里好好享受生活,像爷爷当年一样教导徒弟孙子。”
“但是我又不甘心,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我如今去的地方比他远,遇到的人也比他多,学到的东西肯定也会比他多。如果我再跟他比一场的话,我肯定不会输给他。”
凌建白没有说是谁。但是孙鸿云知道凌建白恐怕是特意来邑台县找漆有旺的,他没有插话,继续听凌建白讲。
凌建白道:“可是我发现自己又再一次输给了他。在我为自己获得的一点成就沾沾自喜的时候,他却已经将自己的成就散播了出去,成就更多人。”
凌建白看了一口气:“我比不上他。”
孙鸿云有些不明白,凌建白问他:“还记得我们之前在伊国国都遇见的那个渔夫和农户吗?”
孙鸿云回忆了一下:“是拿鸡换鱼,一方说鱼比鸡值得多,一方说鸡比鱼值得多的那件事儿吗?当然记得,最后还是师父您出面帮他们解决的。”
凌建白摇头:“当时我想着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若我这一生所学能够有点作用,也算是没有白学。可是现在想来在一国国都尚且还有不识斤两之人,那下面的郡县呢。那些人若论起来恐怕都不及漆家私塾里的那些孩童。我能帮一个人两个人。那在我无法到达的地方的那些人呢?又该如何处理。”
孙鸿云好像有点明白他说的意思,低垂着眼若有所思。
凌建白在心里暗暗点头,他这个徒弟一向聪慧,一点就透,有他当年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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