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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当谢非言在看到沈辞镜的第一眼时,他就已经明白,沈辞镜必定知道了什么——
知道了他心存恶念的事实。
这一瞬间,向来巧舌如簧擅于瞒天过海的谢非言,在沈辞镜的注视下竟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但下一刻,那向来正直、和光同尘却又自有坚持的沈辞镜却并未如谢非言所想的那样,质问他为什么要做下这样的事、为什么要谋害那几近百亿人的性命。
与之相反的,沈辞镜来到了谢非言面前,将谢非言揽入怀中,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
“傻子,不要对自己这么苛刻啊。”沈辞镜无奈道,“为什么要认为这是你的错?为什么会觉得我会为了这件事责怪你?阿斐,你这是在小看我还是在小看你?”
谢非言顺从地将头埋在沈辞镜的肩上,沉默片刻,声音微低:“但我……的确对他们抱有恶念……我也的确设想过……驱狼吞虎之计……”
难道谢非言当真不知道心性不稳的孟无忌在对上此界气运之子孟星辰时容易发生意外吗?
难道谢非言真的不明白在对阵气运之子——并且是像孟星辰这样气运以兆计数的人时,无论再小心都不为过吗?
难道谢非言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下的决定和派出的人选,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难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决定,影响的是无数星球和近百亿生灵的性命吗?
谢非言明白,所以他从未觉得自己无辜,从未觉得自己是善。
但他可以承认自己为恶,却唯独……不愿令沈辞镜知晓这样的恶……
沈辞镜心情复杂,叹息着在谢非言额上落下一吻。
“怎么这么乖啊……”
这样的一个人,分明万般出色,却又在他面前这样乖巧真挚、满腔真情……这几乎都要令沈辞镜感到受宠若惊了。
而也正因如此,沈辞镜就更不愿谢非言将自己困于囹圄之中。
沈辞镜沉声道:“这世上,只有好人才会因为自己的某个决策而感到愧疚,反倒是做尽恶事的恶人,从不困于自己的所作所为。”
谢非言:“但是——”
“没有但是。”沈辞镜打断了谢非言的话,“阿斐,你要明白一件事——事情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其罪魁祸首不是打开罪恶牢笼的人,也不是将钥匙托付给旁人的人,而是罪恶本身。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被忽视的。”当遭受苦难时,世人往往会苛责那个招来苦难的人,而不敢向苦难的本身拔刀,这是因为世人欺软怕硬的本性,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是苦难本身的对手,所以才将满腔怒火和怨气迁怒于另一个弱者。
但这偏偏是沈辞镜绝不会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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