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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落入少年的面容,须臾又是一片阴影略过,少年看着从头顶飞过的鸽群,抬手抓住落下的一片白色羽毛,将羽毛攥在掌心,呢喃道:“楚辞。”

他不知道楚辞到底被关在了何处,他的心也如这浮荡的羽毛般轻飘飘随风而去了。

楚辞被带走的猝不及防,钟离煊听到消息赶往玻璃窑时,已是楚辞被带走一个时辰之后,他恍惚地听着赵大叔和王大仁转述的楚辞的话,一瞬感觉灵魂似是被割裂开来,整个人空茫的离开,甚至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城中告诉老师和周大哥这个消息的。

钟离煊从来都不忤逆楚辞的意思,楚辞在哪里他就跟着楚辞到哪里,楚辞要他做什么他就专心做什么,但是现在楚辞让他安心,他眼中看不到楚辞,耳中听不到楚辞的声音,钟离煊忽的就觉整个人都空茫无措了,又怎么可能安心?

楚辞被带走,他竟没陪着楚辞,不知楚辞究竟被带到了何处,更无法打探到丝毫楚辞的消息,这一刻,楚辞似乎从他的世界彻底被割裂出来,他再也无法融入那人身边分毫。

是了,一直以来都是楚辞照看他,救了他还教养着他,他却一点都帮不上忙。

他就只能如幼时看着奶娘离开那般,眼睁睁看着楚辞离开。一种空洞和惶恐瞬间席卷了钟离煊的全身——他惊恐地发现,他于楚辞,竟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负累。

这个念头骤然划过心头,钟离煊只觉浑身力气都被掏空,眼前不由一黑,他踉跄一下,扶住街边古树站稳,等了足足一刻,那种无力感才消散,抬头看去,就见自己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储冰轩。

储冰轩还开着,但铺子内一片狼藉,客人自不会光顾,昨日繁闹的景象似乎是个幻影。牌匾被安置在了一旁,地上毁坏的东西已经被打扫干净,只砖块缝隙里还能看到一点闪光的玻璃碎屑。

小伙计王大仁坐在店里昏昏欲睡,钟离煊怔忪一阵,起身拍拍衣角,走进店铺内,捡起孤零零放在一旁的牌匾,拿了干净的布子将牌匾细细擦拭干净。

带着薄茧的指尖抚摸着牌匾上的字。

储冰轩。

楚,煊。

这是他和楚辞在京城安生之所,就和山阳岭内他和楚辞精心拾掇过的房子一样,是他们的家。

这块木匾是楚辞亲手雕琢书写而成,钟离煊抬手抚摸着那隐藏了所有锋棱的字迹,喃喃道:“楚辞。”

他想楚辞,无时不刻的想,睡在楚辞如当初承诺的给他雕的黄花梨木床榻上,他想楚辞,想着在山阳岭是两人偎依的时光,想着楚辞身上清冽的草木香,想着楚辞晨间起来冲凉时身上滚落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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