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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梅老给保的这门婚事,比起学政大人那边,真是上了不止一个台阶。梅家那姑娘在别人看来年纪大了,但周先生也老大不小马上奔三的人,配人家二十一岁的姑娘,双方都没有心理负担。
再者梅老没说的是,他那族侄调任回京应该能进吏部,一个管理全国官员调动升迁考核的部门。别看职位不高,但有实权。
当然其中少不了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意思,梅家背后是多大的关系网谁都说不清,在官场上混,一般二般的人因着这层关系也会对你客气三分。
因此当时砚带着家里几个孩子在码头给周先生送行的时候,直言不讳:“关系一生的大事,周兄拼尽全力去努力吧,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写信,小弟在百安等着听你的好消息!”
周先生明白时砚的意思,接过他递来的行礼,挨个儿揉了三孩子的脑袋,最后直起身欲言又止,在时砚坦荡的眼神中,释然一笑,摆手上了马车:“走了,到京中给你写信,回吧!”
等人走了,杨禾高左手弟弟右手妹妹,很是好奇先生方才和周先生打什么哑谜。
时砚背着手走在三人前面,沐浴在晨光之中,微眯着眼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人生没有两全法。”
杨禾高看着先生远去的背影觉得莫名其妙,阿云拽了一把禾高哥哥的袖子,等人蹲下来才小声道:“我昨儿听到周叔叔和爹爹在书房吵架了,周叔说,叫爹爹继续考,爹爹说雁过留声,水过留痕,人的名,树的影。
然后周叔叔就一个劲儿叹气。”
杨禾高瞬间便明白了两人争论的点,之前他不理解先生为何止步于此,后来经过先生点拨明白后心里诸多替先生不平,觉得不甘又难过,想来周先生和他当时的感受相差无几吧。
所有接触过时砚的人都觉得他不继续往下走实在遗憾,继续走又因为过往的经历限制了他能达到的高度。只有时砚自个儿知道他一点儿都不可惜,甚至自得其乐。
他当过很多官,做过很多事,经历过很多人生,唯有这次,他想做个平平淡淡的凡夫俗子,看着儿女成家,在人世烟火中慢慢老去。
眼下在他还没彻底老去之前,要先给还年幼的孩子启蒙。
于是两孩子前一刻还在院子里活泥巴玩耍,下一刻就被他们爹残酷的带到书房,叫他们换掉沾着泥点儿的衣服,洗干净手脸,然后一人手里塞了一本《启蒙韵律》,在两孩子一脸懵懂的时候,领读了一遍。
说一遍就一遍,前后不过半个时辰,两人晕晕乎乎的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啥,又被他们爹推出书房,并留下了课堂作业:“今晚回去背会,明早爹爹检查,明天早晨爹爹带你们逐字逐句解读。”
两孩子胖嘟嘟的手握着《启蒙韵律》满脸茫然的站在书房门口面面相觑,见证了全程的杨禾高同样一脸懵逼,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上前敲门问时砚:“先生,您这般,是否过于严厉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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