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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和叔叔一起去老家?”

“那些人我都不认识。”

傅辞洲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我老家挺多人我也不认识,有的认识的,隔一年不见我就不认识了,前几年清明我还去呢,去年的就没在去。”

“我暑假去了一次,给我妈上坟,”祝余放下手机,把后脑勺往床头磕了磕,“一年了…”

他停了下来,似乎说的有些艰难。

傅辞洲也不去打断,正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祝余揉揉鼻子,转头看向傅辞洲,道:“忌日。”

尉霞死在盛夏。

七月三日的晚上,吞下了四十三片安眠药。

祝余那天生日,可是祝钦尉霞脸上都没笑意。

哭泣从哽咽开始慢慢放大,最后演变成了不管不顾的坐地嚎啕。

尉霞在砸东西,祝钦在劝。

祝余就呆在房间里,桌上还摆了一块掉了奶油的生日蛋糕。

是他高一入学前的十六岁生日。

“又哭?”傅辞洲看着祝余红了眼眶,给他抽了张纸巾过来。

“没哭。”祝余低头,手指捏了捏晴明穴。

他最近情绪有点兜不住,说到什么就开始红眼睛。

“忌日,然后呢?”傅辞洲问。

“然后我去玩了,”再抬起头时,祝余弯起眸子,“猪圈牛圈河边,给你写了三篇玩屎日记。”

傅辞洲觉得自己应该笑,但是没笑出来。

祝余也觉得傅辞洲应该笑,可是傅辞洲没笑。

“阿姨忌日你玩什么?”他觉得祝余干不出来这事。

祝余抿了抿唇:“也就是随便走走。”

如果给祝余十七年的生命排个“最不想回忆”的顺序。

尉霞死后的那一年就算不位居榜首,也能冲到前三。

他困了,也不想提了。

“不说了,睡觉吧。”

傅辞洲把灯关上,屋里陷入黑暗。

祝余拉过被子躺下,盯着天花板还没安静一会儿,就听见身边的傅辞洲连着翻了两个身,就跟炕煎饼似的,一会儿都停不下来。

“你身上长跳蚤了?”祝余用胳膊肘捅捅他的背,“还是睡不着?”

“睡不着,”傅辞洲说。

祝余躺他边上,跟个炸/弹似的,怎么都睡不着。

祝余把眼睛闭上,以同样的方式劝对方:“闭上眼一会儿就睡着了。”

傅辞洲“嗯”了一声,没声了。

肩膀突然被人揪了一下,祝余重新睁开眼睛,转头看傅辞洲跟条大狗狗似的凑了过来:“你明天到底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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