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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嘲地笑笑,感觉自己的心情,像刚刚削下来的芒果皮,揣着甜,实则涩得厉害。
这边的医疗资源有限,每一间病房都住了人,怕曲婧看见自己心烦,江乘月塞了耳机坐在塑料凳子上听歌,直到曲婧睡着,他才去自己的陪护床休息。
路许是他唯一想争取的意义,但偏偏曲婧是他唯一不想争论的人,两相矛盾。
半夜时停了电,医院启用了备用电源,江乘月从睡梦中惊醒,出门问了情况,得知是这里的常态,他蹑手蹑脚地查看了他妈妈的情况,没有了睡意,披了件外套,去了外边。
这里所有景致的轮廓都是粗糙肆意的,夜空像是离地面很近,天顶最高的地方是深蓝色,遍布着闪烁的碎星,慢慢转向地平线的方向,由浅蓝过渡到一种很淡的暖橘色,银河就泼洒在其中,给树影留白。
他扶着二楼平台的栏杆,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动。
江乘月架着手机,拍了一小段星轨的延时摄影。
下午有信号时,他收了路许这几天给他发的消息,现在刚好可以一条一条地看。
最先映入眼帘的一条来自于一天前——
[kyle]:知道你想我,但你最好早点睡。
江乘月:“……”
[竹笋]:路哥,脸皮不要就给需要的人,比如我。
消息前面有个图形转了转,最后变成了红色的感叹号,还是发不出去。
他又往前看。
[kyle]:睡不着,给你拍了个星空的延时摄影,我的拍摄手法是能拿奖的。
这视频江乘月暂时没办法播放,但他仿佛看见路许在公司总部的窗台上架着摄像机,拍一段星空的延时。
他来这边,是有点水土不服的,连带着胃口也变差,有点食不下咽。
天一亮,他还是像先前那样照顾妈妈,细致到周围人都在夸他懂事,他只是笑着摇头。
他并不懂事。
曲婧也很宽容地没有逼着他再谈论那个话题,只是时常拿沉思的目光皱眉看着他,欲言又止,这种时候江乘月会主动退出房间,把不确定的惶惑和迟疑留给自己。
他很想见路许。
曲婧在渐渐康复,两三天后,他又找了个中午,走去基站那边给路许打电话。
明明分别的时间不长,可是听见路许声音的瞬间,江乘月还是觉得鼻子一酸。
“我听你的声音,怎么像是不大高兴的样子?”路许奇怪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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