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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再舒适,他也不至于睡出涔涔的汗。
她轻咳一声,意在惊动他。
他没反应。
她走过去,拍拍他肩头。
董飞卿眉心微动,睁开眼睛。
她递给他一方帕子,退开一步。
董飞卿慢腾腾地擦了擦额头的汗,仍旧姿态慵懒地卧在躺椅上,抬眼凝着她。
她等着他说话。至于自己,压根儿不知道说什么好。
良久,他牵了牵唇,吃力地站起身来。剧烈地咳嗽一阵,用下巴点一点屋舍,“走不动了。”说着,举步走向房门,“在你这儿住几天。”
语声特别沙哑,语气特别无力。
她张了张嘴,硬是不知如何应付。
他步履无力、紊乱,高大瘦削的身形摇晃着,被玄色衣袖衬得分外苍白的手,下意识地寻找可以支撑的东西。
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她跟上去,一手稳稳地握住他的手。他额头、脊背都在出虚汗,身体热烘烘的,但是,指尖冰冷。
把他安置到床上,她点上一根蜡烛,问他:“病了?”
董飞卿颔首,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白瓷瓶,示意她随身带着药。
她给他倒了一杯水,在两个茶杯里倒腾一阵子,把开水变成温水,送到他手边,看着他服药。
看得出,他说话吃力,且没有心力,她便什么都不再说,把躺椅搬到寝室,收拾一番,歇在躺椅上。
一整夜,她都没怎么睡。
自入秋到冬日,发生过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对方有时装神弄鬼,有时索性投毒或是设圈套。最让她窝火的是,有一次,算是中招了。
想要她死的人,谭家首当其冲,应该还有别人。没法子,交下的人屈指可数,有意无意间开罪的倒是不少。
独自在外的日子,一直不大安生,但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危机、死亡,离自己特别近。
没有恐惧,只有愤怒:对方那种行事手法,给她的感觉是杀机尽显,却又分明把她当做猎物一般戏弄。像是打定主意,要让她在长期的戒备、紧张之中耗尽心力和锐气,最终崩溃、垮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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