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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地看到自己手腕上缚着的红线,那头绑着枚仲衡自小不离身的破铜钱。
仲衡当日交付与他,让他用以救亲人的信物,后来却一直忘记归还。
轻轻捏着那枚贴身而藏的铜钱,不知为何,厉弦只觉自已厚如城墙的脸上似有些烧,他不甚自在地又道:“仲家世代将门,仲大将军忠心为国,更是以一已之力,救大燕京都之围,我是好生敬佩的……”
老仲在一旁冷哼一声,心下却也有些熨贴,算这小子还有点良心。
“……先帝当日之令,我虽不敢置喙,但力之所及,总是要尽力而为的。我心目中也从未将您几位视之为奴仆,伯母不必如此。”
温夫人眼中也有些湿意,她轻轻拂上厉弦的脸庞,哽咽道:“你,你是个好儿郎,与我家阿衡一般,都是大燕的好儿郎。”
“咳,咳!”
两声重重的咳嗽响起,厉弦微一转眼,却见老仲眼睛微微眯起,便如野兽猎食之前,目绽凶光!
温夫人一只皓腕轻轻搭在他肩膀之上,缓缓站起身来,那仿佛择人欲噬的野兽顿时化作了温顺的家畜,抖着把乱七八糟的胡子咧嘴笑着,眼睛眯得弯起,小心翼翼地扶起夫人站定。
厉弦……
终于知道自家那只酸醋罐子是哪来的劲儿了!
“阿乔,你也起来罢。”温夫人回头对抽噎的乔姨娘轻声道。
“昨日夜闯之事我已问清,阿乔虽也有隐瞒错失,却是难违夫君之命,罪魁祸首还是我家夫君……”温夫人有些无奈地扫了一眼身旁狗腿的老仲,将实情道来。
这老货原是前几日就潜入了女营,想偷偷查看一番现如今他家妻儿的状况,以及厉弦这位曾经恶名满京城的“恩主”,若是有什么慢待之处,恩是恩,揍也是要揍的,到时就带着妻儿跑路,恩么,有缘再报罢!
他怕自家礼仪规矩、重恩重情的老妻不让干这事,说不定还第一时间禀报那小子,所以就悄悄潜入乔姨娘的屋子,让小妾帮着掩护。这才闹出这等不体面的事情来。
老仲听着妻子歉意满怀地娓娓道来,呲着牙甚是不乐意地偷眼瞪那小子,尽会甜嘴蒙骗女娘,甚么兄弟情深?!怕是奸恋情热罢?!对这些少年人的胡混,他倒不甚在意,男人么,难免的。本是想着观察几日,若是这位年少的厉大人确实心无恶意,他便随着家人在此地隐姓埋名,好生过活。
那狗皇帝平了他家三族,几个儿子都死散不知下落,身边只剩一根独苗,别说他身上仍背着重罪,便是新皇开恩赦免,又如何能再替这凉薄的一家卖命?!当年老祖宗跟着大燕太祖打天下,那也是赌一把青云直上,真当混街的青皮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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