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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心里的愤怒和恐惧, 齐齐涌入了他的脑子, 一阵横冲直撞之后,整个人彻底地丧失了理智,疯了一般地拿起了手边上一切可以扔下去的东西,愤怒地砸向了那还在不断交头接耳的人群之中。
宛若一个被猜中了痛处,而被激怒的小丑。
他恨不得将这些人都杀了。
活了四五十年了,他狠毒又尊贵,何其有过如何的狼狈。
就算是当年夺嫡,他杀了自己的哥哥,被先皇罚跪在正殿外,亲手拿鞭子抽他,也未曾像今日此时这般,让他丢人,绝望过。
偏生太子,一步一步地紧逼,生怕气不死他似的,再一次高声地对他道,“父皇是我大周的一国之君,曾亲自颁发了《大周律》教导我大周的子民遵纪守法,其中一条,儿臣身为皇室子孙,尤其清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今父皇明知故犯,儿臣不能要求父皇当真按律法自罚,儿臣只希望父皇能为已故的亡魂和无数怨灵,写一封罪己诏,承认自己的过错,也好为我大周皇室子孙树立一个好的榜样,儿臣日后必定也会当父皇为楷模,严格要求自己……”
罪己诏,几个字一出来,皇上的嘴角就开始了不停的抽动。
父子两人这几日好不容易维持起来的关系,也在这一瞬,被太子的一番话,彻底地击碎了。
忤逆之子。
他之前想的没错,他就是个狠毒阴险的逆子。
他能有什么感情?是自己太天真了。
“逆子,你想造反……”皇上从牙缝里挤出了一道声音,尽管恨不得让太子去死,可嘴里来来回回,也就只有这么一句。
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拿出来去反驳太子的措辞,他知道自己越是同他争论,越是丢人。
那一道一道的打砸之声落下来后,大殿上便又安静了下来。
大殿内,只余了那“叮叮当当”的器皿落地声,和皇上那丧失了理智的咆哮之声。
沉闷压抑的沉默之下。
高台上的皇上越是愤怒,愈是衬得那位曾经风光无限,威严震摄的皇帝,如今有多可笑。
人堆里,范伸是难得几个还一直立在那的人。
此时被韩国公的人困在了重围之中,没有人注意到他,连皇上这会子也没有注意到他。
范伸暇意地抬起了一双眸子,从跟前几人的头顶上穿过,凉凉的不带半点温度,冷眼地看着高台上的皇上在那不断地发疯。
直到王公公惊恐地呼出了一声,“陛下”,皇上身子一倒,跌坐在了龙椅上,彻底地晕过去了之后,范伸才伸出手,轻轻地拨开了跟前的几人,脚步从容地跨上了高台,跟着王公公一道将人给抬了下去。
今日的目的达到了,韩国公也没有再去拦着他。
皇上被太监们抬走,太子才从那大殿上,缓缓地站了起来。
殿内的臣子,谁也没有离开,一阵群龙无首的茫然之后,个个都将目光望向了太子。
先是刑部尚书磕头请求,“还请太子殿下明察,还亡灵一个清白。”如今真相大白,大公主的母亲惠嫔,也该得到一个公平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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