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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偶尔有城管扫荡,偶尔有扒手狂奔。从小就喜欢站在上头看车,来来往往,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那种感觉很好,在人群里,一个人什么都不必想。更早些,还是孩子的时候,经常跑到公园的凉亭里,一躺一个下午,也不睡觉,也不看人,只听风声、蝉鸣,还有路人的脚步渐近渐远。

其他时候我非常皮,跟男孩打架打成大姐,跟老师顶撞顶得他先退让,跟姐姐吵架先哭的那个肯定不是我。

我喜欢那种生活。每每做梦还梦到姐姐带着我在台风过境的暴雨里玩水。

不知道能不能回到那种日子?为什么不能?

突然发现一个可悲的事实。这十年,我在做什么?19岁来到上海,进了F大的教育心理学系;毕业前考研,主攻儿童教育心理学,研二开始接触孤独症。中间当了两年苏教授的助教,又成了他的博士生。学位暂时拿不到了,想要的话,还是在口袋里,掏一掏,掏出来。

可是掏出来干嘛?

除了这个,我还做了什么?不会唱歌不会跳舞,不会画画不会打扮。以前喜欢看史书,好久没看了。以前喜欢打架,现在生疏了。以前喜欢喝酒,戒了。以前喜欢夜游,这几年几乎没看过上海的夜景。以前还喜欢帆船模型,买不起精品,贴了一墙图片。

转眼二十八了,快二十九。很快就是三十。

现在只沉溺在一个名字里,快淹死了。

自救是本能。

我打电话约了墨医生。

回到家还早,我灵机一动,打个电话给杨柳。她在家,我买了小孩爱吃的零食杀上门去。她又胖了,儿子也一样胖胖壮壮。非常可爱,见到我满口“干妈妈”,一点都不认生,又不胡闹。我跟杨柳喝茶聊天,他乖乖坐在旁边玩飞机汽车。偶尔转向我们讨关注,问一下他的飞机部队要去哪儿执行什么任务,他笑得只剩下眉毛了。

杨柳姐说,大学四年念了还算没白念,教儿子教的还算顺手。我笑,搞不好孟先生看中就是这一点。有个说法,女人念书了就是为了凑足资本嫁个好老公啊。

她乱笑,真的为了文凭他娶博士的机会多的是。

我笑她不懂,博士常常嫁不出去。她说你不是已经嫁了吗?那么帅气的丈夫呢,又年轻。

我笑,是啊是啊。

末了,我该告辞了。她抱着胖儿子送我。

“……小音,不要把自己困在死角里头,想做什么就做啊。”

哎呀,到底是杨柳,胖了眼睛细了,心不曾变。

我告诉她近期大概会离开上海。安排妥当了再通知她们聚会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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