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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朋友不多,但和你们倒是关系不错。”谢白说,“我还觉得诧异。以前和他在一块儿的时候,他身边只有我。”
樊醒:“怎么会?”他真诚地疑惑,用一种不会让人起疑的惊诧口吻,“他脾气不错,性格也好,除了你之外应该还有很多朋友。”
谢白微微一笑,目光扫过樊醒。樊醒穿的是文锋的衣服,藏青色短袖外套,适合这样的天气。他看起来仿佛带了文锋的冷傲气质,一个年轻的猎人,随时准备出击。
可他又有一双诚挚的眼睛,不断问:“他就没想过去交别的朋友?”
谢白再谈起余洲,谈的不是前男友,而是一个被自己了解得透透彻彻的东西。
“我猜到他会依赖我,但没想到他会那么依赖我。”谢白说,“我们分过几次手。分手之后他也不会扔掉我送的东西,不舍得扔。”
他看着头顶星空。
“我很喜欢他。他确实很容易被装满,只要我给一点点爱,他就会全心全意依恋我。”谢白看樊醒,“他不可能离开我的。任何人都无法夺走他。”
拐角处,余洲认为有一件事必须立刻跟身边的季春月解释清楚。
“我留着他的东西并不是不舍得。……好吧,也是有点儿不舍得,毕竟能卖钱。”他笑着说,“分手了,礼物他不会拿走。虽然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不过哪怕是件衣服,我也有卖它的门路。”
他说来得意,眉毛一挑,很骄傲的样子。
“你父母呢?”季春月忽然问,“没听你提过。”
余洲简单道:“不在了。”
季春月便不好再问,眉目里有怜悯。余洲受不了她的目光,靠在墙边继续偷听、偷看。
月色中谢白仍旧英俊。
余洲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对谢白的感情产生了变化,追溯起来大概是得知自己的恋人姓名、身份、职业全部为假的时候。一直坚信和依恋的对象倒塌了,他彻夜难眠,失魂落魄,和久久一同吃面的时候边吃边哭,把久久都给吓到了。抱着小小的孩子时,余洲心头那些又热又冷的东西疯狂翻腾。他隐隐地察觉自己生出了新的恨和新的爱。
世上只有久久对他好,无依无靠的好,不讲条件理由。
只有久久。
时隔一年,在“鸟笼”里重遇谢白,余洲才知道,自己恨得其实不彻底。
几番生死,余洲现在谁都恨不起来。他觉得不值得。
谢白一定有苦衷,有理由。他总能找出足以说服自己的根据,让余洲一次次认可,欺瞒是能够被接受的,那是为自己好。
只是他又会想起,在付云聪的“鸟笼”里,在河边烧烤的时候,柳英年推着眼镜说,不要再有秘密。
他与谢白的关系,怎么说都比他与樊醒、姜笑等人的要深。
但他没得到和谢白一同分享秘密的资格。
余洲愈发清晰地理解,在谢白这儿,自己和他不是同等的人。没资格共享秘密,没资格看清楚谢白的“爱”,那点儿只足够装满小酒杯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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