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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洲负责找住的地方,他没有片刻犹豫,立刻转头盯上渔夫帽。

昨晚不住高塔却依旧安然无恙,可见渔夫帽找到的栖身之地一定是安全的。

渔夫帽察觉余洲看自己,扭头走开。

余洲一愣:这人不想和自己对视。他不禁异想天开:莫非是一条道上的大哥?

跟了一段路,那人果然回头,对他招招手。余洲没提防,才走近就被渔夫帽反手扣住脖子,颈上一凉:锐利的美工刀刀片贴着他颈部大动脉。渔夫帽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恶狠狠的:“跟着我做什么?”

余洲不敢动:“大哥,我想问问你,你昨晚住哪儿?”

渔夫帽把他推开:“有了这个,哪里都能住。”

余洲也有刀,但他做不出胁迫别人的事情。

渔夫帽退了两步:“别跟过来,别找死。”

余洲只得站定,白白看渔夫帽走远。

他确实太弱了,说话做事都没有分量。余洲心里懊恼:若是换了别人,比如樊醒之流,一定能凭那条烦人又狡猾的舌头说服渔夫帽。

雾角镇码头很小,冷冷清清。码头周围没有渔船,也没有织网晒网的渔民。

余洲走到码头边蹲下,看着黑雾淹没的大海。他没找到可以收留他们几个人的地方。

雾角镇的居民很古怪,他们对外来者态度极端冷漠,有时候余洲和他们对上眼神,总觉得对方在嘲讽和冷笑。

正长吁短叹,码头下方忽然一阵骚乱。

一条迷路的海豚在码头边上撞晕了,受伤严重,被人们拖上陆地。

余洲第一次见到这样大的海豚,好奇心起,忍不住往人群里挤了挤,想看得更清楚些,回去之后好跟久久讲故事。

凑近了才闻到血腥气:两个男人正用刀子剖开海豚腹部。

余洲大吃一惊:那海豚还未死,不住地抽搐,尾巴在满地血水中扑腾。

人们怕被溅上,纷纷后退,余洲却被拿刀的男人抓住脚踝:“你等等!”

“我……什么?”余洲遮住自己视线,他不敢看那濒死的海豚,心口憋闷得难受。

“终于取出来了!”那男人笑着,举起一个血糊糊的东西,“这海豚快要死了,咱们是在救它肚子里的孩子。”

那血糊糊的肉体便塞到了余洲手里。余洲定睛一看,背脊汗毛齐齐竖起:怀中竟是一个小小的人类婴儿!

脐带很长,连接海豚腹内和婴儿肚脐。婴儿只有他两个手掌大小,温热粘腻的皮肤,张嘴哇哇大哭。

余洲整个人都木了,手脚不知道该不该动、该怎样动。那婴儿哭泣的脸像被热气熏得融化,忽然开始变幻,隐隐一张鱼脸。那瘦弱的、如同筷子般粗细的小手举起,指向大海。

——一泼冷水迎面浇透余洲面颊。

他一个激灵,胸口浊气呼出,不住地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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