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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知不知道,我要做的事冒天下之大不韪,胜算不多,说不定哪一天就千夫所指身败名裂。”
正如安止不敢告诉她与逸王两清,她也不敢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她的野望无异于天方夜谭,痴人说梦,除了前路凶险希望渺茫,什么都无法肯定。
“当然知道,胜算不是不大,”安止坦然笑道:“是九死一生。”
“……”乐则柔噎住了。
他说得对。
“总之我会留在宫里帮你,尽早结束。”安止揉揉她头发,一乐,“睡觉吧,你总想这些才不长肉的,以后有什么就说,别老东瞒西瞒自己难受,反正你也瞒不住我。”
语气欠嗖嗖的讨打。
乐则柔却没像他预想的那样嗔他笑闹,而是轻声问:“你就不想拦我?”
黑幽幽的瞳仁映着灯烛,如两簇跳跃的鬼火,“你也知道此路坎坷,且将能不能成放在一边。眼下不过一个摊丁入亩就有人去刺杀冯子清,而我之后断更多人财路和前程,日子想必不得安生。”
“你就不想……”
“别说了!”安止听不得这种假设。从相国寺到观音庙,九十九盏长明灯经年不熄,只求她一个平安而已。
他脸色铁青看她一眼,舌尖扫了圈上颚,深呼一口气之后,勉强说:“不会有这种事,除了影三几个,过几日我再给你拨些人手。你不会出事。”
一向最会察言观色的乐则柔却好似全然察觉不到他极力压制的情绪,毫无惧色,笑道:“你看,你也知道我这事儿作死,随时会招惹不测,你为什么不拦我呢?”
“你要是拦我,说不定我就此放手,你能尽早脱身,我也可以。此后找个山清水秀地方隐居,舒舒服服不问世事。”
她趴在他的肩膀,轻轻地笑,“你不是最喜欢管着我吗?只要你这回拦住我,我这辈子都不离开你的视线分毫。”
“你别闹,给我好好说话。”安止试图推开她,却半推半就被她双臂勾缠肩颈,在他耳畔说:“你想想,有山有水,谁都不认识我们,每天守着一个笔墨铺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安止动作定住了。
“夏天酿青梅酒,冬天在红泥炉上烤栗子,每天就着糖水慢慢悠悠的过日子,半夜再也不会被刺杀惊醒。”声音哑而软媚,如同蛊惑。
“或者就在山林里修个宅院,到时候你想怎样就怎样,世俗约束外人眼光什么都不必顾忌。”
她轻轻喟叹,“多好的日子,是不是?”
确实好。
他和乐则柔两人,能同寻常人一样活着,没有机关权术诡算阴谋,春来踏青雨,夏日游溪湖,堂堂正正活在阳光下……
多好啊,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情境,偷偷梦到都会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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