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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麻利儿地滚了。

大月亮底下,安止歪歪斜斜支着一条腿坐房顶上,又喝空了一坛子酒,对着那幅绣像痴痴地笑。

梳着丫髻的小女孩,渐渐和自己白日见到的脸重合。

乐则柔,乐则柔,乐则柔……

他看着茫茫夜色中的京城,零落几点灯火,满脑子都是她。

多好啊。她那样好。

烧刀子猛灌进去,从肺腑辣到头顶。

树叶被风吹动,有瑟瑟的颤音,和着高高低低的草虫鸣。

十年间是恨不得把她掳来给自己当奴才那样的恨,脑中无数次构想,一朝得势,要如何抢过来她折磨。

他甚至从不敢听湖州的消息,怕自己哪天真的会下手。

但那日看见她房中牌位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那么恨她,又想她还是平常嫁人地好。

他不是圣人,面对她种种示好不可能不动心。

她骄傲又善良,忠贞而义气,十年之后仍千里迢迢赴京为林家祭拜上香。

这样的女子,他怎能不喜欢,又怎么敢喜欢。

淤泥里挣命的东西,见到一束光就不甘心撒手,他也曾想自己狠狠心,索性占了她一辈子算了。

反正他死后总要下地狱,不差这一桩,倒图一个今生快活。

可她给林家亡魂一片安息之所,长明灯十年不熄,千里祭拜深情厚义。

不是一束光,是灼灼烈日,逼他只能缩回淤泥里。

飞蛾扑火,一瞬炽热,

他想留,他不敢留,他凭什么留?

她做的事,整个林家都要谢她,他便更不能顺着她的心意。

那是害。

乐则柔才十七岁,未识情爱滋味,她一辈子不应栽给自己。

不愿让她嫁给旁人又怎样?他强压本性与她兄妹相称,心头呕血也要给她找人家。

他怕她会后悔,会怨恨。

怕情爱散去后,连情义都留不下。

他不怕死,但对上她永远胆小。

酒液顺着下巴流淌,安止望着黑漆漆夜色中不远处的屋顶,他藏起见不得人的心思,给她这辈子全部好心和善意。

空了的酒坛滚落在地,清脆的一声惊走栖鸦。

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不敢相求。

……

乐则柔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她来京城一趟,要谈生意视察产业。且皇帝寿辰临近,各国商人早就到了,她琢磨着暹罗猫眼大宛骏马,忙的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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