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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宇峥锁车上楼,走到电梯间门口时忽然想,到底是真因为那束宁静的暖光,还是因为那束光亮背后的人影?
他从来孑然一身,又何曾尝试过这样被安静等待着的滋味?
开门声惊醒了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仉南,他长时间服药,药物作用下生物钟已经基本形成,平时的这个时间,付宇峥早就耳提命名地催促他去洗漱休息,哪怕是值夜班,也必然会一通电话打到家里的可视座机上,一定要看见人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准备入睡,方可罢休。
而今天不同往时,仉南在六点多的下班时间没等来回家的人,三个小时后也没等来那通让他安眠的电话。
付宇峥进门后,将车钥匙随手放在玄关置物架上,低头换鞋,仉南从沙发上起身,抻了抻睡衣下摆,说:“回来了,今天好晚。”
“晚班。”付宇峥换好鞋进屋,站在和他相距五步的位置上,两人沉默对视几秒,各自无言,半晌,付宇峥问:“现在还清醒着?”
仉南心里沉了沉,嘴角勾出一个惨淡的笑痕,点头说:“醒着。”
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算老天成全,还是天公不作美,之前仉南间歇清醒的时间最长不过两个多小时,而这一次,偏偏持续了将近快十二个小时——看来是躲不过去了,冥冥之中注定了他今晚要走“坦白从宽”的康庄大道。
付宇峥捏捏眉心,走到沙发上坐下,清寒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疲惫的喑哑:“正好,聊聊吧。”
聊聊是一定的,毕竟这话在林杰的诊疗室是仉南亲口说的,而如今坦白对象深夜回归,眉宇间的疲态藏都藏不住……仉南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向餐厅走去:“可以,不过你先吃饭。”
付宇峥有些意外,刚要开口,就被餐盘底边磕在实木餐桌上的声音打断,仉南站在餐厅,将始终闷在砂锅中,小火温着的薏米南瓜粥端下来,冲客厅喊了一嗓子:“坐着干什么,去洗手,来吃饭。”
付宇峥隔着橙黄的光影,看着仉南将砂锅粥端上桌后,又转身去了厨房,不一会儿,陆陆续续地将凉碟刚拌好的凉菜端回来,再去拿碗筷,心中一时五味杂陈,最后他用力揉了揉脸,还是依言去洗了手,来到餐厅。
仉南盛好了两碗粥,在付宇峥对面坐下,付宇峥瞧着他拿起骨瓷勺,问了一句:“你也没吃?”
“没。”仉南喝了一口粥,觉得不是很甜,说:“等你回来一起呢,冰糖好像放少了,你尝尝。”
他语气平淡自然,自然到那一刻付宇峥甚至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他们本就应该如此,平白无奇的工作回来,晚归的夜,等待的人,和一碗温热的粥。
他被自己这样的念头惊得心中一跳。
等付宇峥安静地喝过半碗粥,苍白疲惫的面容有了一丝缓和,仉南终于放下勺子,抬起头,说:“我先道歉,不管怎么说,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这件事瞒着你是我不对,确实……办得不太地道。”
这话题转换的连个“预备开始”都没有,付宇峥前一秒还沉浸在南瓜粥的香甜之中,下一秒险些就咬了舌头,好在素来没什么表情的面部肌肉解救他于无形,缓上一口气,他没接这句“道歉”,只是问:“林杰怎么说?”
仉南言出必行,将上午林杰那边的评估结果全盘托出,最后总结道:“林医生说,如果能够维持目前状态,那我……”
“怎么样?”
“趋于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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