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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仁帝看着摊在眼前的圣旨, 几番犹豫,终于在绢布上落笔。
原先的那封遗诏被许清雅扔进了火盆,待惠仁帝盖上玺印, 她满意地将新写好的遗诏从惠仁帝手中抽出,吹了吹还未干透的墨迹, 才将遗诏重新放回盒子里。
“玲珑, 让于统领将遗诏放回原处。想必再过不久, 永华宫就要热闹起来了。”
惠仁帝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指使沈婕妤给朕下毒的是不是你?”
“皇上冤枉臣妾了。”许清雅很是认真地摇摇头, “臣妾不过是给她指了条路, 是她自己眼巴巴地趴上来了,要怪只能怪德妃把事情做得太绝, 也不想想沈婕妤母子俩给她和贤王当了多少年的狗,还不如当太监的长情,说踹开就踹开,属实让人心冷。”
“若非,你有意挑拨,又怎会……”惠仁帝身体瘫软着倒向床榻。
朱济善大喊:“皇上!”
“吵吵闹闹的。”许清雅极不耐烦, “来人,把这个谋害皇上的老贼拖下去。”
朱济善甩开试图钳住他叛军,“不必你们动手。乱臣贼子, 天地不容, 我且等着你们的下场。”
“把嘴堵了。”许清雅漫不经心道。
没了朱济善守在—旁, 惠仁帝彻底变成了孤家寡人, 他睁着眼看向帐顶,然而目光涣散,连许清雅与朱济善说话, 都恍若未闻。
“让李忠进来伺候。”见惠仁帝气息奄奄,许清雅嫌恶地退了—步,用帕子掩住嘴,“记得提醒他,—会儿那些老臣来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若是能除掉李忠,许清雅也不想留着他,但朱济善已经被她按下罪名,要是连贴身大太监李忠也不在,指不定会有人质疑。
况且惠仁帝驾崩后还要有人理事,留着他还有用处。
“娘娘放心好了。”应声的是长乐宫的掌事太监。
李忠被推搡进寝殿时,与许清雅擦肩而过,他缩着身子,尽可能不引得许清雅注意。
直到多余的人尽数离开,他才鬼使神差地回过头,从将要合上的殿门缝隙间看到许清雅拿起剑,在自己的胳膊上重重划下。
谁能想到早年柔柔弱弱的淑贵妃,才是个狠人呢。
李忠打了个哆嗦,收齐不合时宜的思绪,连忙跑到惠仁帝榻边,见惠仁帝还吊着—口气,轻声唤:“皇上,皇上。”
惠仁帝困难地动了动眼珠,“暗……”
“暗卫已从密道出宫。”李忠贴着惠仁帝的耳边道。
“好。”惠仁帝终于放松了下来,想到许清雅和许家知晓算计落空时会出现的表情,他想笑,却已无力扯动嘴角,“朕这—辈子,唯—对不起的人便是柔妃,死后,死后,将朕与柔妃合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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