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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波放下了空掉的酒杯,对上了那不知该说是哀怨还是忧伤的眼神:“沈兄自微末起,执掌如此大帮,还能心存侠义,自然是一等一的豪杰。”
这可有些扯偏了,沈凤呵呵一笑:“可惜浪荡这么多年,落了个‘三刀’的诨号。”
“男欢女爱,不值一哂。”伏波答的坦然。
她目中的确没有轻蔑,更没有遮掩,是真真正正的不在乎,这下连沈凤都不由心头微跳,追问道:“那伏帮主为何要躲呢,莫不是只愿找个相伴终身的良人?”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哪怕行事再怎么豪放大胆,也还是将门之后,正经的大家闺秀,想要寻个良人不是什么稀奇事。而他,怎么看也称不上良人。
伏波看着对方,轻轻摇了摇头:“若是旁人,一夕之欢也无妨,但是跟沈兄不行。”
沈凤的眉峰都立了起来,若之前的理由他还能接受,那这一个就未免太古怪了,既然不反对男欢女爱,对他也未必没有遐思,那为何还要拒之与千里之外呢?
伏波没等他问出口,就道:“旁人只是图个床笫之私,沈兄图的却没那么简单。若是走深了,怕不是两帮都要出乱子。”
这是她的心里话,如果沈凤只是个寻常人,滚个床单又算得了什么?她没有道德洁癖,常年在生死线上奔波,更是深知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的道理,睡个风月老手,哪有什么负担?
然而沈凤并非寻常人物,而是个海上大豪,一个能把自己当成资源来利用的机会主义者。这样的人一旦纠缠不清,哪怕现在没有生出心思,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那双眼睛中,并没有醇酒带来的迷蒙,反倒清澈见底,直刺心神。沈凤的呼吸都屏住了一瞬,第一次觉得自己变得被动,深处下风,只因对方的话他没法反驳,也找不出继续谈下去的理由。
他心思的确不纯,钦佩有之,爱慕有之,越是心驰神往,就越想把人掌控在手中。他有让对方心动的本钱,然而她不愿意为了区区心动,担上损坏基业的风险。
而这想法,他是懂的。之前为了蒙蔽敌人,四处传他要把青凤帮拱手让人的时候,哪怕明知是假的,滋味也不好受。对他尚且如此,对伏波何尝不是呢?
只是为了这个就放手,还是让人有些意难平。
伏波像是洞悉了他的想法,提起酒壶,给他的杯中斟了满杯,随后举起了手中的酒杯:“青凤帮是赤旗帮的盟友,沈兄亦视我为友,那何不磊磊落落,做个生死之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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