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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是眼瞎了吗?瞧着点,没得把炮给磕了。那边,说你呢!炮药轻拿轻放懂不懂,把自己炸上天也就算了,别他娘的弄坏老子的炮……”
一场大胜,原本就足够让人开心了,何况这种瓜分胜利品的时候。吆喝声和笑骂声此起彼伏,吵闹的就像个集市。然而越是欢快,伏波就越显得安静,一直到走出船舱,来到船头,把手放在了船舵上,她才呼出了胸中那口气。
这样的船,她在课本里,荧幕上,博物馆中见到过,哪怕形制有些差异,旗帜大相径庭,也跟她记忆中的相差无几。比起东方,西方的航海史更为完备,更为先进,也是她自幼就熟知的东西。有这样的“物证”存在,人和历史的变革就愈发让人无法忽视。
之前用一句法语,一张地图击溃了那位红发船长,并没有让她感到分毫的自得,反倒生出了茫然和恐惧。她听不那些西方人的话,为何就能听懂身边人的呢?同样的时代间隔,同样的地域差别,中文的发音就不该有变化吗?
是这具身体带来的感知异化,还是这原本就是个太过漫长且太过真实的梦,在梦中的大脑自己做出了合理的推演。
这一瞬,伏波竟然没法分辨真实和虚幻了。如果面前所有都是虚假的,经过了修饰的,她的所作所为还有意义吗?
退一步,就算这一切都是真的,历史也在某一时刻发生了巨变。她的所有经验,所有阅历,在时代的浪潮下也都是渺小而浅薄。没人能真正操控历史,就像没人能改变海上的季风,身处无边无际的汪洋,你能做到的只有驱使小船紧紧跟上,或是被浪头倾覆。
她所知的一切,真的能靠得住吗?她的目标,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饶是伏波心智足够的坚定,也不免生出了恍惚,直到那被磨得油亮的舵盘被她握在掌中。
那分量,那样式,那手感,都是如此的真实,就如那些哈哈大笑的帮众,就如那驱散不去的大海的味道。
她已经身处海中里,手里还掌握着船舵,哪怕为了身边人,也要继续走下去。
“怎么,舍不得把它留下来了?”
身后传来了一个漫不经心,甚至带了些轻佻的声音,伏波摇了摇头:“只是一条船,没你想得那么重要。”
她恢复正常了?沈凤立刻察觉了对方的变化,没了那种漠然的冰冷,她像是突然梦醒,回了魂一般。这是想明白了,还是放下了心结?沈凤此刻是猜不透的,也没兴趣去猜,他只是笑着道:“既然不在乎,就别在这边浪费时间了,不如找地方喝一杯?”
伏波转过了头,对上了沈凤那微弯的柳叶眼。大战过后,少不得庆功宴,喝个烂醉更是标准流程,然而他说的却不是宴席,而是更为私人的邀请。
这是看出了什么,还是存了其他的图谋?孤男寡女私下对饮,放在这个时代可是不合时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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