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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赤旗帮抓了他们,还能忍住恨意,没用他们的人头告慰邱大将军。这理亏的,还能是谁?
懊恼,愧疚,愤恨,后悔……种种情绪不一而足,可是那些看守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又把人赶回了营房,收拾营寨,洗刷碗碟,打扫茅厕,甚至搓些麻绳,活儿不重,却也足够把那一碗粥消耗一空。直到日头西斜,肚子再次咕咕叫起来时,俘虏们又被聚了起来,不过这次分成了数个百来人的小队,一个个隔得老远,席地坐成一圈。
已经不是第一天如此了,刚一坐定,就有人急忙举起了右手,随即“呼啦啦”又举起了一片。那看守随意点了个人,让他站在了人群正中。
被点中的这个,身材略矮,年龄也不小了,脸上还有刀疤,看起来颇有些丑陋。看到下面一双双瞪大的眼,他紧张的搓了搓手,嘟囔道:“我,我……我当年做工的时候,被个富商打过……”
这么平铺直叙的开头,根本引不起旁人的兴趣,还有人露出了不耐的神色。那汉子的声音顿时更低了些:“……我,我就是讨要工钱,他说给我五文钱的,可,可非说我撞坏了,就没给……”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也愈发慌乱茫然,最后差点都成了喃喃自语。然而一番话讲完,那看守也没说什么,只冲他摆了摆手:“去领饭吧。”
那汉子赶忙退了下来,绕到另一边,从厨子手里接过了一碗粥,蹲在那儿喝了起来。那粥比早上的还要稠一些,仍是热乎的,里面还煮了些菜,没有了咸鱼的腥味,更好喝了些。两口粥下了肚,那汉子突然就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那时他才十来岁,给个富商搬运货物,整整一日操劳,腰都快折了,可是临到晚上付钱的时候,对方非说他撞坏了东西,一文也不肯给。那时他也是年轻气盛,不忿想要辩解两句,结果被家丁狠狠揍了一顿,腿伤了半月有余,也饿了半个月的肚子。后来过不下去了,才去当的兵。
那一顿打真是痛啊,比他后来挨得任何一顿打都要痛,他甚至都记起了地上的臭泥味儿,记起了那富商绣着竹叶的袍角。若是那五文钱到手了,娘会不会留下妹妹?若是不被打,他会不会再寻一份工,而非豁出命来当兵?
眼中的泪,不知怎地突然就滚落了下来,滴在了碗里。他也不擦,就这么一口一口的喝着粥,越喝越慢。人群里突然传来了哭号声,估计是有人说到了当年的惨事。能在众人面前哭出声,肯定比一顿打要狠吧?总有人活得比他还惨,可是他心中,为何也有如此多的委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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