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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严远那张因愤怒微微扭曲的脸,伏波在心底叹了声:“也就是说,我们没有希望招纳人手,将来势大时,反倒可能遇上故人?”

“他们定不会难为小姐!”严远一下就抬起来头,目中简直能迸出怒火。

这回答,却没让伏波放松下来。在封建社会,有什么比忠君更重要吗?像严远这样的,恐怕才是异数。没再纠结这些,伏波问出了另一个关键问题:“那田昱,为何不能救?”

他所告知自己的,只有一条,关在番禺大牢里的人最好别救。什么朝廷任命,什么不是心腹,都是托词罢了。

严远知道瞒不过了,只能实话实说:“湖广有匪帮作乱,朝廷设伏,抓到了三个大头目,其中两个就关在番禺,防守极为严密。而且……”他顿了顿,“听闻田昱受刑不过,已经神智错乱,就算救出来,恐怕也无用了。”

这简直是个死局啊,为了一个疯子,值不值得去冒险?手指在膝上敲了两下,伏波问道:“田昱是因何被抓的?”

“有人想污蔑军门贪墨,故而抓了他。”严远的声音一下就低了。

“哪怕受刑到发了疯,他也未作伪证。”伏波轻叹一声,问道,“可有判决?”

“秋后问斩。”严远脑中嗡嗡作响,他跟田昱其实并不对付,觉得那人悭吝,整天咬死了钱粮不肯松口。然而他也不得不承认,那是个难得的好官,肯为节省民力绞尽脑汁,也敢跟地方来的粮官锱铢必争,极得军门赏识。这样一个人,在天下无人肯为军门伸冤的时候,咬紧了牙关,不肯认下那“莫须有”的污蔑,被折磨的发了疯。如果他只孤身一人,哪怕死也要闯一闯大牢,救人出来。可是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不能为了救田昱放下小姐,更不能让小姐身陷险境!

深深看了严远一眼,伏波道:“陆公子打算把生意搬到番禺,如果我没猜错,等交趾的早稻成熟,他就该启程了。到时我会跟他一起前往番禺,探查情况。”

严远一下就紧张了起来:“太冒险了!那两个贼酋应该是饵,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闹出大乱……”

“乱起来才好浑水摸鱼。”伏波止住了他想说的话,继续道,“别慌,我知道轻重。如今的番禺守军看重的是那两个贼寇,而不是已经没用了的疯子。如果没法救出人,就等他们闹完了再做打算,反正秋收还早,总不能平白看着人丧命。”

邱大将军已经冤死,这样坚贞不屈,能恪守信念的人,能救还是要想法救一救的。哪怕他真的疯了,也好过冤死狱中吧?

严远的嘴张了张,却没说出话来。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等进了番禺城,若是见机不妙,他定要立刻护送小姐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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