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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电脑也一起拖过来,打开数据流的即时监控:“人类不只会用意识来记住一件事。”
有些更深刻的信息,会烙穿粒子所在的物理层级。
不论被剥夺了多少记忆,在风暴眼里交互了多少粒子,不论程序怎么吞噬消解,都没有用。
只要“存在”这件事本身还没被抹除,那些烙印就还在。
“时霁不记得庄域是谁,也不记得帝都和特战队,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说出的‘组长’是什么意思。”
俞堂飞快敲键盘,他专注看着屏幕,敲下回车:“但他至少还记得一件事。”
——至少还记得一件事。
时霁的肩背绷了绷,小声解释:“我隐蔽了……”
他的声音很小,根本压不住直打哆嗦的哭腔:“组长,你怎么才来……”
庄域脑中嗡的一声响,再生不出任何念头。
抛开了所有准备好的台词,庄域径直走过去,停在时霁面前。
时霁低着头,胸口委屈得发疼,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他这次服从了命令,没有乱跑,没有擅自行动。
组长要他一旦进入危险区域,必须隐蔽起来,不准冒险,等着组长去接他。
他隐蔽了。
他在那个地方隐蔽了很久。
久到他忘了很多东西,忘了怎么回去,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有谁会来接自己。
……
庄域把发着抖的副观察手箍在怀里。
庄域的嗓子哑透了,低声道歉:“组长错了,组长错了。”
时霁哭得直打哆嗦,他说不完整话,断断续续比划着,尽全力想要描述清楚那片区域。
他是副观察手,他有任务。
不止他,还有战友丢在里面,他们小组的人都丢在里面。
他必须侦查清楚那里面的情况,回来告诉组长。
时霁试着做过标记,可标记很快就会消失,只能凭着记忆描述大概。他在那里面地毯式搜索了很多圈,但一个人都没能找到,他希望战友们都出去了,但无线电里没人回应他的联络。
时霁隐蔽了起来,等着组长来带他回去。他担心还有战友在里面,拼命地记下了里面所有的标志性环境,等着给组长汇报。
他差一点就要记不住了。
……
宿舍里格外安静。
屋子里除了钟表滴答走过的声音,就只剩下时霁断断续续的汇报。
庄域认真地听着。
他没有出言打断,扶着时霁坐下,专注地听时霁有些生涩吃力地连比划带描述,伸手替时霁擦干净了脸上的眼泪。
年轻的副观察手汇报到一半,后知后觉自己哭成了个小喷壶,脸上一热,耳根转眼烫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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