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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胸肩狠狠颤了颤,眼眶倏地红了,闭了闭眼睛,抬手抱住被找回来的年轻人。
蒲斯存想要说话,察觉到臂间的力道,心头忽然一沉:“小影——小影?!”
蒲影阖着眼睛,在他怀里坠下去。
蒲斯存心头忽然袭上从未有过的强烈惶恐,他用力抱住蒲影,正要叫医护人员进来,已经有一双手把蒲影接了过去。
蒲斯存胸口急促起伏,整个人已经被铺天盖地的后悔淹没,急切地抬头。
是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人。
年纪不大,五官很清秀,给人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双眼睛。
瞳仁异乎寻常的黑,像是会把所有接触到的东西,都在一瞬间尽数敛进去。
“不要紧,一过性的晕厥。”
那个学生手上很利落,已经给蒲影做完了检查:“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那个学生抬起头:“我来,是顺便告诉你们件事。”
蒲斯存忽然想起了这双眼睛。
他曾经在负责保护蒲影的保镖那里见过照片。
就是这个来历不明的学生,卖给了蒲影那些书和相机,又私下和蒲影见面,给了他那支作为决定性证据的录音笔。
总科研所的监控录像里,那天晚上,也是这个年轻人忽然出现,装成科研所的研究员瞒过了军方的看守,来给被监禁的温迩灌了酒。
蒲斯存蹙紧眉,低声问:“……是你?”
“是我。”学生低下头,帮蒲影解开领口,“我欠蒲影两个三明治和一瓶水,现在来还人情。”
蒲斯存沉默下来。
温迩是被人强行灌的酒,他们都清楚——那些监控没有被刻意屏蔽,甚至像是刻意亮给他们看一样。
没有人想要追究这件事。
温迩没有最基本的道德观念,他可以随意把人当成实验体,也可以掉过头来轻松找借口替自己脱罪。
温迩最常用的借口,就是醉酒误事。
现在这个理由终于被还给了他自己,温迩烂醉了一整晚,没能及时周旋,才终于被找到了足以一举击破的致命破绽。
如果那天没有人灌温迩的酒,军方最多只能关温迩三个小时。
温迩会有机会从容运作,把自己伪装成患有精神疾病,钻法律的空子脱罪。温迩是这方面的专家,如果真到这一步,他们即使收集了再多的证据,也一样拿温迩没办法——
“温迩没办法脱罪。”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年轻人平静开口:“如果那天我不来,在他被军方监禁的三个小时里,庄中校会一点一点折磨死他,然后自杀。”
蒲斯存的后背蓦地一凉。
……对方说得对。
事情早已经过去了,蒲斯存却依然有些余悸,抬起头,看向门外站着的庄域。
庄域神色很平淡,他走过来,帮那个年轻人一起把蒲影架到简易的单人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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