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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残暴的国王日日无法安眠,他每一日都会杀一个少女,直到遇到了山鲁佐德,为他讲了一个故事。国王想听完故事便不忍杀,一直到了一千零一夜。终成眷属。
艺术家坐在钢琴前,他的耳廓,他的手指,他的头发眉宇,都在阁楼昏暗的日光里模糊美丽。响起的是他曾经弹奏过无数次的曲子,梦中的婚礼。
陌生人沉默地听着。
这是战火中难得的安宁。轰炸中尸横遍野的国土,血液溅上昔日美丽的花窗,那些流亡的失去姓名的人们,都在这温柔的琴声里仿佛又恢复了旧日的面貌。
艺术家曾在国家礼堂里弹奏这一曲,那时的他享誉世界,在鲜花和掌声里,他将这支曲子演绎得幸福梦幻。
而此时,饥寒交迫折磨着他的身体,失明的双目断绝了他精神上的供给,苟延残喘活在乱世之中,四处流亡没有杀死他的躯体,却让他的精神被压抑到了极点!每一个音符都跳跃迸溅出激烈的情绪,那是充满了热情和痛苦的演奏。
当一曲终了,他久久没有离开座位。他的手依然虚放在琴键上面。
仿佛幼年时无数次游离在黑白键的世界之中。
“我将为您提供水和食物。”陌生人温和地说。
陌生人会在每日早晨的六七点来,□□点走,又在每日傍晚的四五点来,晚上六七点就走。
每次他走的时候,晚上七点,雪白的月光花刚好开放。
他们在阁楼的任何地方,散步,或是讨论最近的状况。那些断开的楼梯,陌生人会拉住他。阁楼的花窗将每一日的阳光透得很淡,像影子,不足以温暖任何地方,却仍能照亮这片破旧不堪的角落。
他们度过了惊心胆战又温馨的十来天。这在这个时代是多么的难得。艺术家会在陌生人走的时候,为他弹奏一曲,作为食物与水的酬劳。
有时候,很偶尔,陌生人也会卸下沉稳,轻声地向他说:“战争多么可恶啊,您原本应该在任何国家的礼堂里,向数万人演奏。”
他们会讨论艺术,也谈爱情观,也谈人生观,他们是出奇的一致又如此的不一样。同样热爱音乐,陌生人认为音乐应该面向整个世界,艺术家现在却觉得面向一个知音也还算不错。同样厌恶战争,陌生人期盼战后的重建,艺术家却沉浸在战前的美梦。
紧紧依偎在花窗边的话,再淡的日光落在身上也会有温暖的感觉。
又有一天,陌生人没有来。
这不是很稀奇的事。这是兵荒马乱的年代,昨日生今日死,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活到战后。
不知道多少天后,救援及时赶到,艺术家被送进了被救助的人群里。他的身份被发现,几经辗转,终于有了一份赖以谋生的工作,尽管那与音乐毫无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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