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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成想,她再次抬眸时,突然用尽力气,把食案上的热羊肉汤整碗掼在皇帝的脸上!

  爱干净、爱整洁,更爱面子的叱罗杜文,一张脸上滴滴答答流淌着热汤水,白皙的皮肤被烫得粉红,头发、衣领、前襟都是汤水,狼狈不堪。

  他气得狰狞,伸手抹去脸上的汤,火辣辣的烫感传来,心里的怒气也飙升到顶点,反而笑了:“好的,翟思静,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的选择了。”

  罗逾听着父亲的转述,心里莫名地有些慌张,问道:“那么,父汗是怎么对我那位异父的兄长的?”

  叱罗杜文从来都没有忏悔认错的神色,淡然道:“我叫人挖了一个深坑,上头布上铁网,把长越关在里头日晒雨淋,吃喝一概给他,不过,深坑里摆上蛇虫,叫他与它们共存多久算多久罢了。”

  罗逾不由打了个寒噤。

  隐隐有些记忆浮在脑海里,却又抓不住。

  “那日——应该是关了他五六日了吧?——我带你阿娘和你一起去看。”皇帝仍是一副“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表情,“人还是活着的,我当时想,你阿娘若肯向我服软,我还肯给她机会。”

  在一个母亲的眼睛里,看到的是最可怕的场景:她多年未见的儿子,样貌仍让她一眼就能认出来。但是这个还只有八岁,个子只到她胸口高的孩子,身上是各种流血紫肿的小伤口,蚊蝇环绕着他“嗡嗡”地飞翔。他瘦到眼睛分外大,瞳仁里是长久的紧张恐惧而带来的畏怯、麻木。

  他已经不会叫“阿娘”,饿极了的时候,绕过坑里的蛇与蝎子,匍匐着爬到角落的食槽边。

  黄色的麦饭里,混杂着一只只虫子,红头的大蜈蚣在里面穿行着。已经习惯于饿极了就与蛇虫共食的叱罗长越,小心地避开毒虫,抓着一团麦饭塞在嘴里。

  翟思静惊恐而痛苦地捂着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不断地淌着。

  叱罗杜文在等她服软,等她为儿子求情,但是她只是哭,支持不住自己的身子,便跪了下来,手撑着地面,瞪大眼睛直视着铁网之下正在翻找着干净麦饭的儿子。

  叱罗杜文终于先忍不住了,说:“光哭有什么用呢?你有什么话,说罢。”

  “阿逾,扶我起来。”她只转身对五岁多的小儿子说。

  小小的罗逾用了吃奶的力气把母亲扶起来。

  翟思静踉跄到了坑洞口,铁网是用长钉钉在地上的,她用力去扯,铁网变形,但是不会破碎;她又用力拔那些长钉,“啵”的一声指甲断裂成两截,鲜血涌了出来,铁钉只斜了斜。

  “别白费力气了。”她背后是冷冷的声音,“要放他出来,只有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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