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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他的怀里,放心得很。不过俄而想到肚子有个娃,又担心起来,拍着他的两条胳膊喊:“不行不行,放我下来。”
罗逾慢慢地勒马缰,让马匹渐渐减速,“咯咯”地笑着,说她“真是个胆小鬼”。
杨盼心里不服气,想:哼,等回头告诉你真相,看是你紧张后悔,还是我紧张后悔!
大概罗逾心里太高兴,还是任马匹踱了一会儿才又重回到辕门前,说:“好吧,小娇娘,一会儿床榻上‘骑马’,就不怕了吧?也不再是‘没正形儿’了吧?”
杨盼正想把肚子有孩子的事告诉他,顺便可以打击一下他的幻想,却已经被他抱下了马。
接着,两个人的注意力又都被辕门里边的噪音吸引过去。杨盼听见乌由正在大声用鲜卑话骂谁,骂得快了,学得半吊子鲜卑话的杨盼一时也听不懂,抬头问罗逾:“她在说什么呀?”
罗逾无奈笑道:“估计是在骂她当柔然汗的阿干吧。骂得太不留情面了,你还是别听,更别学这些粗话。”
他们携手转过辕门,也都是好奇地看着里头。
一群俘虏脱得上身袒露,身上到处血淋淋的,垂着头,脖子上系着绳子绑成糖葫芦一般。而最前面一个年岁还轻,脸色也是铁青的,咬牙咬得下颌骨都是硬邦邦的。乌由就是冲着他在骂,一边骂,一边用鞭子劈头盖脸地抽,抽得那人脸上头上肩膀胸脯,到处都是一道道血痕。
“这个就是柔然汗——乌由和祁翰的庶兄?”杨盼问。
罗逾点点头。
杨盼说:“我听到乌由的话里夹杂着几个‘阿爷’‘阿干’‘阿姊’之类的词,想必是在骂这个庶兄太没人性,把自家人都杀了。”
果然,乌由哭了起来,鞭子也下得越发狠辣。王蔼在一旁大概是劝说,怕她气急了伤身子。最后,见乌由突然从王蔼腰间拔-出刀,反手把刀柄递给了身旁的弟弟祁翰。
罗逾见杨盼还在傻傻地看,伸手想捂她的眼睛,但已经来不及了,祁翰在姐姐的指挥下,大叫一声,抡起那柄大刀,从被俘的柔然汗咽喉上用力一抹。眼见得大量的鲜血喷薄而出,用力之猛,脖子上只剩下一层皮连着,那个罪恶的身体一下子轰然倒地。
十二岁的小少年满脸都是赤红的颈血,喘着粗气,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尸体,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一张脸变得异常狰狞。而乌由却拍着手笑着鼓励弟弟。
杨盼还真没见过这样一幕景象,目瞪口僵,呆立在罗逾怀里。然后她便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好像是那血腥味已经飘散了过来,刺激得她喉头反呕,偏生又被搂着,一时躲不开,“哇”地一口就呕吐了出来。
她克制不住,闭着眼睛只顾着吐,感觉到罗逾在背后轻轻地拍她的背,还在安慰她:“阿盼,是不是吓到了?没事,别看那里……”
她把今天的早饭吐光了,又吐昨天的隔夜饭,自己都觉得那些牛羊肉消化了半截子的气味好难闻,好恶心。越闻着越是想吐,最后吐不出东西,就开始干呕,呕了一阵又吐黄胆汁。
好容易吐完了,她眼睛里已经都是生理性的泪水,擦擦眼角睁眼一看,罗逾那身贵重的狐肷斗篷上沾满了她的呕吐物,散发着酸臭的异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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