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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逾觉得他这张黑脸真是生对了,完全没有十六岁少年的青涩,反而有些杀气腾腾的。
“你们是哪一城的?到我这里做什么?”王蔼冷冰冰的语调和此时的天气一样。
这群俘虏里被打得最惨的一个,张口“叽里哇啦”说了一串话。
王蔼回头对他信任的一个主簿低声说:“鲜卑语?”
主簿点了点头,也低声道:“要到了两国边境的地方,才有能翻译的。”
王蔼闭目想了想,说:“先关押起来,找到翻译之后再拷问。”
他眼角余光看见罗逾脸色不大好,关心地问道:“罗郎君,身体不舒服吗?”
罗逾摇摇头:“昨天睡得不大好。不过我觉得这样一支小小的队伍,没有多少人却又敢靠得那么近,只怕是来打探的。他们一定知道些军情,还是尽快找到会翻译的人,问出他们的来意。若是后头有大军压境,硬拼也没有意义。”
王蔼盯了罗逾一会儿,笑道:“翻译当然要找,但是如今我们在行军的路上,诸多要务要尽先,如果遇到了北燕的大军,就打呗。你要怕,可以留在后帐,或者去管粮草。”
他身边几个亲卫掩嘴葫芦偷笑,满眼都是对这个白面俊秀小郎君的轻蔑。
罗逾低头不再说话。
他听得懂。
为首的那个俘虏十分嚣张地在说:后面有十万大军,踩死这里这支数千人的队伍如同踩死一窝蚂蚁。放了他们,他还能给求个情,免得南秦的孱弱汉人死得太难看。
罗逾并不想给王蔼陪葬。这里的人抗击十万大军,那是以卵击石,真的是被踩死都不够。但是他既然自称是西凉人,那么西凉的官方语言是匈奴族的语言——他也特地学了不少的——如今若是立时号称自己还懂得鲜卑语,只怕猜忌转瞬即至。
煎熬到王霭在军帐中把事情吩咐完,各位参事和主簿才散开,罗逾到了军帐外,这正是雪后阴冷的白日,太阳灰蒙蒙地隐在薄云之后,地上被踩得脏兮兮的雪凝结成薄薄的冰壳,一不小心就会打滑。罗逾远远地看见,新抓来的俘虏被捆在木栅栏后面,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
他假作无意一般走过去,俘虏里几个气焰高的登时就骂了起来,还是叽里咕噜的鲜卑话。
罗逾对一旁看守他们的南秦士兵说:“这地方四处透风,到了晚上只怕会把人活活冻死的。”
士兵笑道:“冻死个把就冻死个把,还稀罕他们?养活了还费粮食!”
罗逾点点头:“也是。不过杀鸡要能儆猴,王参领还要从他们的嘴巴里撬出敌军的秘密,若是白白冻死了,秘密就没有了。我看,今天为首说话的那个最刺儿头,我们西凉那里的刑罚:挑断他手腕上的血管,让血一滴滴地淌在雪地里,人不会立刻就死,但是血流得越多,浑身就会越冷,最后手指会一节节冻脱——这个人是没用了,倒可以给其他人瞧个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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