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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中有愧责,也有自我厌弃之意。
吴恙听得心有分辨,心也落定下来。
三叔说到此处已不单是认错而已,有勇气说出这番话,已称得上是真正的君子了。
君子亦有动摇之时,借此考验及时窥得自身之过,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知道悬崖边缘在何处,试过抛弃良知的滋味不是自己想要的——既有此事为戒,那底线便将画下清晰一笔,日后便会谨记再不可逾越。
当然,三叔今日此举,或也可疑心为已知此事瞒不住,遂主动认错以求谅解,是谓耍弄心机——
但纵然如此,也并不重要,聪明人有心机并非是什么十恶不赦的过错,最重要的是三叔是否真心悔过。
这一点,要看当下,也要看日后。
“儿媳也有错。”姜氏回过神来,也跟着行礼跪下了:“儿媳既入吴家,便也有守家宅安定之责,老爷此番有此心思,儿媳未能及时察觉规劝,亦是一大过失,也请父亲责罚。”
吴景逸怔怔地看向身侧之人,眼睛红极:“夫人……”
姜氏也看向他。
夫妻一体,老爷有错,她也有。
可她是了解老爷的,老爷纵是一时糊涂,却也做不出真真正正残害家人之事,纵然父亲那日没有回府,她敢断定老爷一定也会回头,绝走不到那一步。
但这些话此时不能说。
说了便等同是替丈夫辩驳,丈夫有错是事实,有错便该受罚。且他既站出来承认,便是于心有愧,便更加轮不到她自作聪明替他解释。
而这是她的丈夫,她既相信他,自然愿意与他共进退。
两个孩子也跟着跪下了。
三公子已有十三岁,已能分得清对错。
小五不过刚满五岁而已,此时被兄长扯着跪下来,尚且分不太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了一眼跪在那里的儿孙儿媳,定南王看向了吴恙。
吴恙会意,却是看向身侧的男孩子:“阿章,此事便由你来做主处置吧。”
阿章才是吴家日后真正的家主。
单是教,是教不全的,倒不如就叫阿章自己去选,选了之后,自己且看结果如何。
吴然没想到自家二哥会将此事交予自己来决定。
是因为二哥觉得此事与他有些关系吗?
男孩子应了声“是”,遂看向跪在那里的三叔。
二哥说的等,原来是指得这个。
他果然还是不够了解三叔,此前并未曾想到三叔会有主动认错的可能。
但二叔既认了,他便也就安心了。
这是他所能想到最好的局面和结果。
男孩子想了想,并未犹豫太久,也未有去看祖父、父亲和二哥的眼神,既说了交给他来做决定,那他就只需听自己的——
“就罚三叔抄写家规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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