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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祖父“出事”以来,他便未再见二叔着过华服,也再不曾簪花熏香了。

此时这书房内的一应盆栽之物也搬了出去,从未空过的那几只请名匠烧制的花瓶,亦从书案、小几上消失了,不知被挪去了哪里。

他的二叔,此时正坐在临窗而置的那张小几旁的梳背椅中。

身上穿的仍是素服。

自他有记忆来,便从未见过这般素气的二叔。

而若此时仔细看,便可发现这素气不单是少了华服宝饰的装缀,而是由内至外的——

二叔身上那股浑然天成、仿佛早已刻进了骨子里的鲜活随性闲散风流之态,也已悉数不见了。

以至于他此时看着那端坐于椅内之人,竟觉有几分陌生。

有些变化,越是亲近的人,越容易察觉到。

更何况,二叔似乎已无意掩饰这份变化。

这一刻,甚至无需多说多问什么,吴然自认心中便已经有答案了。

“阿章怎不说话?”吴景令微微一笑,抬手道:“可想与二叔手谈一局?”

吴然的视线落在那小几上摆着的棋盘之上,道:“不必了,我从来都不是二叔的对手。”

吴景令看向他,玩笑般问:“怎如今只想着要赢了?阿章,这可不像你。”

吴然也看着他:“想赢的人似乎是二叔。”

他从未将二叔视作为对手过,无论是于棋盘上还是其它任何时候。

吴景令闻言无声笑了笑,垂眸拿手指轻轻拨弄着那罐黑子,一时没有开口说话。

他临窗而坐,叫人看不甚清脸色的神态。

吴然已从袖中取出那封信笺:“二叔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这封密信的用意?”

吴景令这才抬起头,语气了然地道:“原来真是被阿章给截了去,我还当是景逸……也对,三弟一贯沉得住气,岂会如此贸然将信拦下……

所以,二叔才请你来,本是想试你一试。没想到啊,我家阿章,无论何时竟都能做到这般坦诚直率,倒是我这个做二叔的心思太狭隘了。”

吴然抿紧了唇。

所以,二叔这是承认了。

“二叔为何要偷借家主印,擅作主张传信于城外钦差?二叔就这么急着讲和吗?祖父和父亲母亲,还有二哥的仇,难道不报了吗?”

“仇,当然要报……二叔是绝不会放过这大庆朝廷的……”吴景令似咬了咬牙,又缓缓松开:“只是现如今还不是时候,当下局势不明,族中人心不齐,攻不如守。同朝廷讲和,不过是权宜之计。”

“可二叔是瞒着族中上下擅自送信!二叔便不怕此举会让族人彻底离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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