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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顶官轿候在禁宫外,夏廷贞坐进官轿的一刻,闭了闭眼,放在膝上的双手渐渐拢起。
今日皇帝当着他的面,将诸事交待给纪修,像是敲打,又像是试探……
毒杀镇国公之事出了差池,越培之后又再次失手败露,皇帝为此对他有所迁怒也属正常。
可他却隐隐觉得似乎并非单是如此……
莫非是为乔必应之事?
夏廷贞皱着眉张开眼睛。
可此事同他岂会有什么关连?皇帝纵是怀疑,也全无理由怀疑到他的头上……
皇帝心思多变,尤其是近来愈发叫人琢磨不透。
而镇国公也很快便要回京了,到时还不知会是怎样的局面……
这些同他先前的计划可谓相去甚远,想着这于自己而言的种种不利之事,夏廷贞眼底浮现出少见的躁色。
心思几转间,他再次想到了乔必应。
他几乎可以断定,此事必与皇后有关——
而皇后的背后是吴家……
若他可以找到证据证明这一点,哪怕只是疑似的证据,如此关头,倒也不怕已经疯得差不多了的皇帝会不对吴家出手——
他与吴家称不上有何冤仇,但若燕王当真要夺位,最大的筹码便是吴家……
而他绝不能让燕王坐上那个位置,否则他将再无活路可言……
若说先前一切是为夏家日后长盛而铺路,那么如今在这等局面之下,他所图的便也只是先保命而已了……
故而现下他只在意一件事——
皇帝可以死……
但死之前,皇帝还需用自身来替宫里的那位小皇子尽可能多地铲除障碍——说来,这也正是陛下身为‘父亲’的责任,不是吗?
夏廷贞眼神深深,思索着要从何处入手查探吴家。
……
养心殿中,庆明帝放下了手中药碗,接过李吉捧来的清茶漱了口。
“陛下,今日是宸妃娘娘的忌日……陛下可要去清央宫瞧瞧?”李吉搁下茶盏,在旁轻声提醒道。
宸妃娘娘乃太子生母,三年前患病而去。
前两年的忌辰,陛下总要做做样子去清央宫呆上一会儿的。
“让下面的人依规矩办着就是,朕便不过去了。”庆明帝烦心不已地皱着眉,全无心思理会这等琐事。
李吉应了声“是”。
得,陛下如今这是连样子都不做了。
见得端着药碗的内监自内殿行出,候在外殿的管事太监适才入内,将方才所见禀明。
“字条……”庆明帝闻言猛地坐直了身子,沉声问:“你可看清了吗?”
“是,奴看得清清楚楚!”管事太监压低声音道:“那小东西捧着茶盘,佯装不慎撞上了夏首辅,趁着赔罪擦拭茶水之际,悄悄地将字条塞进了夏首辅袖中……”
他近来奉命带人盯紧小晨子,自是一分一毫细节都不会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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