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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他所经受的一切常人根本无法想象,之所以能撑到今日,靠的便是对妻儿的责任,这种责任早已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寄托……
若妻儿当真出了事……
这个可能他即便只是想一想,便觉无法面对接受。
但取出字条之后,他的动作又不受控制地变得迫切起来。
对灯细看间,男人的眼神震动而欣喜。
是添儿……!
当年他离开时,添儿已有十二岁余,孩子自四岁开始习字起,便是他亲自在教着的,即便字迹有着精进后的改变,但只要用心分辨,便不难发现这的确是添儿所写!
他的儿子是平安的。
男人重重地松了口气,心口重石卸下。
但看着字条上所写,心底不由起了担忧与疑虑。
前段时日,他的确曾受命配制过毒药,前来传话的人带来了诸多要求,无色无味,无症无解,他不得不尽力照做……
至于这毒药是拿来对付何人的,不是他该过问的,甚至也并非是他所关心的。
一个被关在这里整整十八年的人,甚至已无法再被称之为一个完整的人,对外面的一切所谓是非对错都早已经麻木了。
字条细小,可供书写之处也寥寥,区区几句话,难以说明详细,亦无法让他分辨太多。
单凭添儿,是如何一步步找到他的?
这其中必然是有他人相助……
看着卧在身前的花猫,男人的眼神犹豫不定。
人的死,也是可分为两种的。
一种是肉体上的死亡,意识从这世间消失。
另一种则是他这种——无人知道他还活着,他亦无法再出现在人前。
因此,他也一直都觉得自己死了许多年了。
但被家人知晓自己还活着的这一刻,他仿佛又突然重新活了回来,于这人世间又取回了原本的身份与位置,同世间又重新有了关连……“死而复生”,自然是人生大喜。
可他宁可永远地死去——
也好过现下添儿为了他的事情而百般冒险,甚至不知是否是遭了有心之人利用,从而被牵扯进凶险万分的漩涡当中!
他的用处,并不是添儿十足的保命符……
添儿若安安稳稳,不生是非,自是一切好说,可若当真触及到了不敢触碰的秘密……
因着这诸多不确定,男人一时不知这信究竟该不该回。
犹豫不决间,忽有木柜被挪动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男人眼神一变,欲吹灭油灯却又未吹,油灯点燃后会留有气味一时无法散尽,越是急于灭灯便越是欲盖弥彰……
是以只是将字条收起,拿起了一旁的医书。
“莫要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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