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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一下子轰动。
正是日落之时,斜阳如血,西门那边走进来一个人。朱衣在身,残阳在后,似是从太阳里走出来的,而夕阳之所以西下了,是因为光芒全被他夺走,暗淡下无可奈何要退场了。
大街小巷,他漫步于静静的目光里。
带着身后神色肃穆的两三人,先是兴致一来便进了京中最好的茶楼,千金随手丢在桌上,要京中最好的茶和酒。
掌柜的给他备了自家的茶,又打发伙计到对街去买酒。
伙计一脚刚迈出门去,他兴致消了,丢在桌上的银票看也没看一眼,转身便带着侍从们头也没回地走了。
又进了一家老字号的绸缎庄子,眼睛一瞟,要了七八匹,全给侍从们抱在怀里。出了门去,不多远看见个穷家小孩子摔在地上跌破了衣服,一旁的娘亲正要骂,手指随意一抬,便让众人把绸缎全扔给她。
再又去看了一出歌舞,觉得琴师不够好,自己抱了琴便奏了一曲,指动琴弦,铮铮琮琮,声是时快时慢的,台上所有的舞姬不由自主地被那琴声带着,也就时快时慢了,飘飘若仙。
他走到哪里,便热烈到了哪里,旁人如何踮足遥望、窃窃私语,他全然没放在心上,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天入夜了,群星满天。
朱衣人终于是意兴阑珊起来,以袖掩唇,打了个似有似无的呵欠。那姿态似是在说——帝王之城,不过如此。
却,仍是在宫城前驻了足。
宫门庄严,那重重的宫宇楼阁如此宏伟,天底下只有这一处地方有此睥睨众生之态。灯火连片辉煌,夜空下比星空耀眼。
他望着这宫城。
片刻,他缓缓地伸出了手,手指微曲着,将这灯火极盛的宫城握在掌中,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收紧了手指。
漫不经心地。
那宫城将化为灰烬。
灯火远照,他袖上那金丝绣成的浴火凤凰几欲成生。
身后一随从上前一步。“主上。”
“怎么?”
“今日突然进京,已引得轩然大波,各大世家派来跟在身后的探子恐怕已上了百数。”
侍从眼睛微微一动,往身后瞥去。无灯暗处,窸窸窣窣的动静始终未断,不知究竟有多少双眼睛。
朱衣人道,“不必理会,随他们去。”
侍从不语。以这忠诚侍从的性子,不开口说是,已是不赞同之意。
朱衣人笑道,“他们若要杀我,你挡不挡得住?”
“也许挡不住。”
“你可是我这里身手最好的武侍。”
“曾经是。”
朱衣人一笑。“如今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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